蛛网垂落的丝线缠住她的鬓角,暗处传来老鼠窜动的窸窣声,混着远处刀剑相击的铿锵。
头顶的烛火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
“躲好。”
苏砚之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的佩剑出鞘,寒光划破浓稠的黑暗,映出角落里蜷缩的人影。
裴明姝借着这一瞬的光亮,看清那是个被铁链锁住的男子,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期盼,正用下巴拼命示意墙角的蛛网。
花娘的笑声尖锐如夜枭,划破地窖的死寂:“裴娘子,交不出东西,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她身后,黑衣人手中的弯刀泛着诡异幽蓝,刀刃上的毒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裴明姝想起林晓信中最后的警告:“幕后之人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手心渗出冷汗,将木盒攥得更紧。
打斗声愈发激烈,苏砚之的剑与黑衣人的弯刀相撞,火星西溅。
裴明姝瞅准时机,握着匕首冲向被锁男子。
铁链冰冷刺骨,她的指尖在黑暗中摸索着锁扣,心提到了嗓子眼。
“咔嗒” 一声,铁链应声而断,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去告诉京兆尹大人!”
裴明姝将随身玉佩塞进男子手中,“这是信物!”
男子重重点头,刚要起身,花娘的长剑己如毒蛇般刺来。
苏砚之眼疾手快,侧身挡在裴明姝身前,左肩顿时绽开一道血口,温热的血溅在裴明姝脸上,腥甜的味道***着她的鼻腔。
裴明姝来不及多想,抄起地上的烛台,朝着花娘狠狠砸去。
烛油飞溅,花娘发出一声惨叫,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却依然不减她眼中的阴鸷。
“拦住她!”
苏砚之的吼声混着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的地窖里回荡。
裴明姝跌坐在地,看着援兵将花娘团团围住,心中却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花娘被押走前,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那笑容里没有失败者的沮丧,反而带着几分得意与嘲讽,让裴明姝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总觉得,这场看似结束的争斗,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开始。
京兆府书房里,油灯昏黄。
裴明姝展开林晓的信件,泛黄的纸页间,除了皇室秘辛,还有一串模糊的符号。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些符号上,突然想起地窖石壁上刻着的奇怪图案,两者竟有几分相似。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裴娘子在看什么?”
苏砚之推门而入,左肩缠着白布,脸色略显苍白却依旧目光如炬。
裴明姝慌乱地将信藏起,动作却还是慢了一步。
“这是... 简体字?”
苏砚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裴明姝的心猛地一沉,心跳如擂鼓。
她强作镇定,却瞒不过苏砚之的眼睛。
“你不必瞒我。”
苏砚之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自你在朱雀大街验尸起,我便知你绝非寻常女子。”
他伸手取下墙上的地图,摊开在桌上,“你说的地窖机关,或许与前朝秘宝有关。
二十年前那场宫变,有位神秘人带着太子私生女消失在长安城郊的古寺...”窗外,梆子声 “咚、咚、咚” 地传来,己是三更天。
裴明姝望着地图上标着 “护国寺” 的红点,思绪万千。
突然,她想起翠袖手中的鸢尾花 —— 那正是护国寺的镇寺之花。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浮现,难道翠袖与这一切有关?
亦或是,护国寺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夜色深沉,京兆府外的街道一片寂静。
裴明姝和苏砚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与危险,他们都要揭开这层层迷雾,找出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一场更大的挑战,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