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诏缠魂
他看见那些金线渗入自己左眼的鎏金竖瞳，耳畔突然响起九十九个重叠的声音：”弑神者林夜，获享三十日阳寿“。
"呼吸！
"酒红风衣的女人拽着他衣领破水而出，链刃缠住防汛桩借力腾跃。
在他们身后，冻结的江面正在龟裂，冰层下浮起无数肿胀的尸骸——那是天理庭豢养的水鬼，被霜月君陨落的神力吸引而来。
渊墟的青铜门在百米外扭曲变形，门缝渗出沥青状黑雾。
女人甩出三枚青铜钱币，钱孔中射出红光构筑出临时通道："跨进血阵就别回头，新死的弑神者气息会引来..."话音未落，江水突然沸腾。
林夜被推进通道的瞬间，瞥见冰层下的尸骸睁开猩红复眼，数百条苍白手臂撕开裂隙。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女人反握链刃冲进水鬼群的背影，以及她脖颈后一闪而逝的饕餮刺青。
黑暗中有齿轮咬合的声响。
林夜坠落在青铜齿轮组成的巨型法阵中央，西周悬浮着九盏人皮灯笼。
灯光映出墙壁上蠕动的影子，那些影子正用不同时代的语言嘶吼着同一个词："弑神者"。
"欢迎来到时轮之间。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发老者倒悬在齿轮缝隙间。
他枯槁的右手按在林夜额头，皮肤下的血管突然暴起成青黑色咒文："双蚀之体，神血污染度19%，距离堕化临界还有西次弑神。
"老者翻转身体落地，露出左胸镶嵌的青铜日晷。
晷针正指向篆刻"霜月"的神文，边缘渗出金血："我是渊墟的守钟人，负责给新人讲解规则——用你听得懂的话说，就是教你怎么多活几天。
"随着老者叩击地面，齿轮法阵升起无数光幕：弑神者林夜剩余寿命：30天（+弑杀霜月君奖励）污染指数：★★☆弑神名录：1.霜月君（残）——获赠”冰魄瞳“（注：完全斩杀需摧毁本命神器）"残？
"林夜握紧断罪之刃，刀身浮现霜月君虚影。
那截被斩落的神臂正在虚空中扭曲，化作冰晶没入刀镡。
守钟人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的青铜日晷伸出无数血管扎入光幕："你以为弑神是砍瓜切菜？
十二主神都有九条命！
"他猛地拽出某条血管，光幕切换成三百年前的古战场画面——九位弑神者围攻霜月君，却在对方第八次重生时全军覆没。
林夜左眼突然刺痛，鎏金瞳孔自动解析画面细节。
他看见霜月君每次重生，额间冰晶都会多出一道裂痕："摧毁九次肉身，就能彻底斩杀？
""聪明。
"守钟人露出渗着铜锈的牙齿，"但每次重生，祂们都会进化出克制你的能力。
"他弹指射出一道青光，林夜本能地横刀格挡，却发现那光是三年前母亲被冰锥贯穿的全息影像。
"比如这次，霜月君在你母亲体内种下”冰种“。
"守钟人放大母亲心口的蓝光，"但凡你晚觉醒半个月，冰种发芽时..."画面中的母亲突然炸成冰晶风暴，整座医院被冻成冰雕。
林夜挥刀斩碎光幕，断罪之刃发出凄厉悲鸣。
鎏金竖瞳不受控制地解析影像数据，他看到冰种深处藏着母亲残存的意识碎片。
"这是代价。
"守钟人按停日晷，"弑神者必须斩断所有人性，否则..."他忽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竟是齿轮状的青铜碎块，"否则就会像我这样，被”血诏“反噬成怪物。
"林夜这才注意到老者后背隆起的机械结构，那些齿轮正在吞噬他的脊椎。
断罪之刃突然自主出鞘，刀尖指向老者心口晷盘："它想吃掉你。
""嘘——"守钟人露出诡秘笑容，"这是我与血诏的交易，用身体饲养时轮，换取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忽然抓住林夜手腕，晷盘上的神文疯狂流转，"比如现在，那位救你的红蝎女士..."时空突然凝固。
酒红风衣的女人撞破青铜门倒飞进来，浑身缠满水鬼的肠衣。
她身后追来的不是怪物，而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西装男子——那人手持青铜算盘，每拨动一颗算珠就有弑神者虚影惨叫着消散。
"哟，这不是渊墟的财务总监吗？
"女人吐出嘴里的断指，链刃绞碎缠在腰间的肠衣，"做假账被揭穿，急着灭口？
""红蝎，你私带禁忌体进入渊墟，违反《弑神***》第..."男人的话被断罪之刃的刀鸣打断。
林夜左眼锁住他咽喉时，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无数青铜钱币嵌在此人皮下，每枚钱币都刻着弑神者的名字。
"小心他的算盘！
"红蝎甩出链刃，"那是用弑神者头骨做的”业障珠“！
"林夜旋身避过飞射的算珠，其中一颗擦过耳际，炸开的气浪掀飞三盏人皮灯笼。
鎏金竖瞳自动解析出算珠的攻击轨迹，断罪之刃划出Z字刀光。
但在刀锋触及算盘的瞬间，他看到了珠子上浮现的母亲面容。
"这是第79代弑神者林婉茹的遗物。
"男人轻笑后退，两颗算珠悬浮在太阳穴两侧，"你猜我在给她做临终审计时，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红蝎的链刃突然转向林夜："闭眼！
别看他眼睛！
"但己经迟了。
林夜右眼传来冰晶凝结的声响，霜月君残留的神力在此刻被引爆。
整个时轮之间开始冻结，守钟人体内的齿轮发出刺耳摩擦声。
男人趁机拨动算盘，九颗算珠组成囚神阵："看来天理庭的悬赏要归我了..."断罪之刃突然爆发出血色纹路。
林夜左眼流下金血，在冰封的时空里劈出完美的一刀——这刀同时斩断了九颗算珠的因果线，正是红蝎在江畔未说完的弑神真谛：斩因不斩果。
算盘崩裂的瞬间，无数弑神者冤魂呼啸而出。
红蝎甩出链刃缠住男人脖颈："说！
三年前是谁向天理庭泄露林婉茹的行踪？
""你们...都活不过..."男人的身体突然膨胀，皮下钱币急速震颤。
守钟人猛地推开二人，胸口的日晷迸发青光："他要引发神血污染！
"爆炸前的刹那，林夜看清了男人后颈的烙印——和他母亲临终前画在手心的图腾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