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眼镜的少年推了推镜框，看向从考场里慢慢走出的灰发少年。
“你不是觉得背面倒数第二道还算有点难度吗？”
白夜淡淡地问道。
“不是，背面还有啊？！”
跟在白夜背后的寸头男揉搓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崩溃。
他个子高大，身材健壮，皮肤黝黑，此刻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一首在埋头写，还以为写完了呢！
还以为这次能考好呢，好烦啊！”
“你个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家伙，怎么可能考得好啊？
别忘了，你这货上课都在深蹲。”
蓝天渊毫不留情地吐槽。
“阿蓝，我那是为了防止上课睡觉，为了好好听课才锻炼的！
阿白，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黄昊转头看向白夜，试图寻求支持。
白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你们确定要和我同行吗？”
“嗯！”
两人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不是我们早就决定好的事吗，一起揭开世界的真相！”
---数日之后，三人站在驱逐都异端区的入口。
白夜低头沉思，另外两人却在闲聊。
“咱仨真的全员通过了啊？”
黄昊挠了挠头，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阿白不是说了吗？
我们一定会通过的。
我们要是过不了，还怎么出城？”
蓝天渊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
“我就是感慨一下。
这个不是很难吗？
几百人才出一个的那种啊！”
“对，准确的说是目前一亿人中仅有1万异端合格者，通过率是一万分之一。
就算是合格者，还有将近一半会死在手术上。”
蓝天渊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哇，所以我们之后还是有可能死？
还没出去就死了，那不得亏死啊！
是吧，阿白？”
“阿白？”
蓝天渊发现白夜在一旁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
白夜回忆着刚才负责体检的人员的话：“你的额头有过开颅手术的痕迹，你以前有……”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起来。
工作人员接起电话，匆匆说了几句后便挂断：“抱歉，我刚刚说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的检查没有问题。”
“嗯。”
白夜面无表情。
他试图回忆自己的过去，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对于失忆，他并没有恐惧或困惑的情绪，心中仅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
然而，这种好奇也在短短几秒内消散，刚刚的困惑成为回忆，再也没有半分深究的意味。
“阿白？”
“我没事。”
白夜抬起头，看向眼前漆黑的建筑。
那是一座由暗黑色钢铁构成的巨大庭院，其规模宛若高山，甚至有列车穿行其中。
与其说是一座建筑，不如说是一座城市。
只是它背靠的黑墙更为高大，仿佛人们一首生活在“深井”中一般。
“很壮观吧？”
蓝天渊顺着白夜的目光看去，“我听说建造这座驱逐都花费了10年。
皇都的驱逐都可不是方舟上的那些能比的，就连佩鲁纳要塞的那座都比不上我们的。”
“确实很壮观。”
白夜轻声回应。
“好帅啊！
以后就待在这里了吧？
不知道伙食怎么样啊。”
黄昊兴奋地搓了搓手。
“放心，比以前学校提供的好。”
蓝天渊淡淡地说道。
“那就行。
对了，刚刚提到的手术会打麻药吧？
别是什么给我们发根钢管，让我们咬着自己扛那种。
你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怕疼的啊！”
黄昊一想到要手术，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可能没麻药啊？
你以为我们是要植入什么赛博义肢啊？”
蓝天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夜躺在手术台上。
明明打过麻药，他的意识却十分清醒。
虽然身体无法移动，但半睁的眼睛让他模糊地看着那些准备给他手术的人。
虽然没有痛觉，但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
他们切开了他的皮肤，用银色的器具打开了他的胸膛，将心脏架起来。
一台机器将其托住，随后切开心脏，将一颗黑色的结晶放入其中。
心脏开始蔓延出黑色的纹路，漆黑的细线沿着血管延伸，流出的血液中掺杂着黑色的液体。
结晶放入胸腔后，众人紧张地屏住呼吸。
约莫一分钟后，机器发出了一声：“融合成功！”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流程变得迅速。
他们切开了白夜的头颅，往大脑里放入一颗金属胶囊，顺便插入一根银白色的长针。
接着，他们切开他的西肢，埋入金属线圈，最后往腹部塞入一台小小的奇怪机器，用机器上的线缆连接体内的各种器官。
最后，伤口在缝合的那一刻就开始逐渐愈合。
白夜并没有过多关注手术的过程。
只是在那枚结晶放入心脏时，他感到了一种安心，仿佛回到了故乡。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座从未见过的庄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