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留白
残破高楼下，男人身后是城市的地标建筑神像，而男人的身前则是一个被长发遮面的、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傅行一眼中是化不开的冷意，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重剑干净利索地划过身前人的脖颈，一瞬间，血流如柱。
女人的头颅像是熟透了的瓜果，嗵一声便落了地。
遮面长发散落开，露出女人姣好的面容。
此刻正恬静地笑着。
“咚！”
“咚！”
“咚！”
远方的丧钟被急促敲响，而后是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检测到副本文明起源生命踪迹消失，玩家严重违反游戏规则，即将……”机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恢复正常。
“下发游戏奖励。”
“恭喜玩家秋娘成功通关副本文明起源，表现评级：A副本积分+20，当前积分1409，积分榜排名：75”傅行一将手里的重剑随意扔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沾染到的鲜血，抬腿头也不回地走向不远处突兀出现的门前，轻轻转动门把。
视线下移，正对上自己***在外的手臂。
伤痕己经结了痂，周遭生长出了些淡粉色的新肉来。
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萦绕着，让人几欲作呕。
傅行一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进门的步伐，身影逐渐消失在这方血色天地。
这是傅行一回到公馆的第一天，也是他阿娘的头七。
自从在公馆离开后，自己每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不由自主想起一双纯白色的、爬满红血丝的眼球。
慢慢的，自己每天都会陷入梦魇。
压抑感和胸口每每传来的钝痛让他无法安眠，指甲陷入血肉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梦里是秋娘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冷下来的身体，而自己一遍又一遍歇斯底里地喊着“阿娘”却没人回应。
醒来是跳动不止的心脏和愈发脆弱敏感的神经。
傅行一揉了揉自己胀痛的眉心，企图让自己恢复些精神。
他垂下眸子，目光再次落到了手腕上刻着的“回溯”二字。”
回溯“到底又是谁在自己身上镌刻的呢？
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救回秋娘？
到底要怎么找到那双纯白色的眼睛？
没人能回答他。
“借过。”
有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傅行一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衣袖下拉，盖住手腕处的狰狞痕迹。
他微微侧身，给身后人让出道路。
就在他想要离去时，一条胳膊横在自己身前，拦住自己的去路。
傅行一抬头去看，只见身前人白净的面庞上戴着副墨镜，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陈不寿藏匿在墨镜下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傅行一，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不带波澜：“你还是回来了。”
傅行一没有搭理陈不寿，只是接着走自己要走的路。
看着傅行一不愿意同自己多说的样子，陈不寿只是笑着，转身看着傅行一越来越远的背影，缓缓开口：“我猜你想要找”回溯“。”
傅行一的脚步一顿，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却是没有回头。
陈不寿的声音再次响起：“再等等吧，不管想要什么结果都要先开花。”
傅行一转身，看着陈不寿开口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空荡的广场上，两个人相对而立。
有风吹过，带起衣袂浮动。
“你变了很多。”
陈不寿将自己面上的墨镜向下拉了拉，露出双赤红色的眸子。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值得聊的。”
傅行一垂着眸子，手指搅在一起，没去看陈不寿。
陈不寿将自己面上的墨镜摘下，反手带到傅行一脸上，“我之前说的，再考虑考虑？”
傅行一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染了血迹的衣摆，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要回家洗衣服了。”
陈不寿笑了笑，却也不再强求，只拍了拍傅行一的肩膀。
傅行一点了点头，在感受到周围空间的其他声音后，不紧不慢地往自己的住处赶去。
陈不寿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傅行一被黄昏拉得很长很长的背影，摸着下巴不知道想着什么。
傅行一回到自己的住处，翻出自己的一个小本子，记下了那句：“不管想要什么结果都要先开花。”
写完后，他看着“开花”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公馆里的副本有和这个相关的吗？
傅行一脑海中不自觉想到自己进入文明起源这个副本前的情形。
昏黄的灯光下，自己坐在一间陌生房间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泛着黄色的、发皱的信纸。
“我一首认为我并不畏惧死亡，但当我真正去面对它时，对生命的敬畏使我浑身战栗，让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弱小。”
傅行一不知道是谁留下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只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辗转反侧即将在此刻得到解放，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回到了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有遥远的声音传来，“欢迎来到公馆，请选择你的初始身份。”
随着这话落下，傅行一身前的桌子上多了西张背对着自己的卡牌。
与此同时，机械音再次响起。
“请参与者选择初始身份。”
卡牌是背对着自己的，看不到卡面的内容。
傅行一眉眼间染上了抹浅淡的笑意来，他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想起来了 ，自己将西张卡牌都翻了一个面。
西张身份卡牌，无一例外，全都是“吟游者”。
卡面上是被蒙住双眼的牧师，他穿着白色的长袍，一手拿着圣经一手举着十字架，身后一片的血红。
在“吟游者”的下方还写着一行的小字。
作为吟游者的你辜负了祂的赐福，同罪人为伍。
请在副本中躲避祂和他的注视。
倒霉的参与者，祝你成功。
傅行一将自己的身份牌从口袋中取出，看着“吟游者”下方的小字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以为这样我就会知难而退吗？”
傅行一将卡牌放到自己身前的桌子上，慢慢的，他朝着自己面前竖起了中指。
“只要能复活阿娘，我什么都不怕。”
傅行一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响着，窗边骤然响起一声闷响，闪电撕裂开天空的幕布，照亮了傅行一的半张脸。
“你个装货，我装了避雷针，你怎么劈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