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抱着市场调研报告走进顾氏集团大厦时，玻璃旋转门映出她略显拘谨的身影 —— 这是星耀传媒与顾氏集团正式合作的第一天，她即将和顾言深一起走访三家核心客户。
电梯在十八楼停下，顾言深的助理早己等候在门口。
穿过宽敞的办公区时，林浅注意到每个工位上都摆着小型多肉植物，办公隔板上贴着员工手写的便利贴，其中一张用荧光笔写着："顾总今天没喝咖啡，是喜是忧？
" 她忍不住轻笑，却听见顾言深在身后说："笑什么？
""没什么。
" 林浅慌忙低头翻资料，耳尖发烫。
顾言深穿着深灰色双排扣西装，袖口的家族徽章在晨光中闪烁，和提案会上的冷峻不同，此刻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温和："今天走访的第一家是 丽人美妆 ，创始人李女士注重产品的情感共鸣，你准备的玫瑰主题应该能打动她。
"丽人美妆的会客室飘着淡淡的橙花香气，李女士盯着林浅制作的 PPT，忽然指着其中一页："这个 都市玫瑰养护日记 的概念很好，但能不能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
" 林浅刚想解释，顾言深却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肘："让林小姐说说她的灵感来源。
"于是她说起老家的美容院，说起隔壁王阿姨每天清晨敷脸时的认真神情："对很多女性来说，护肤不是任务，是一天里难得的自我疗愈时间。
顾氏的玫瑰系列，就像给这份疗愈加上了仪式感的滤镜。
" 李女士的眼睛亮起来，顾言深在笔记本上记录的笔尖顿了顿，抬眼时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中午在商场简餐时，顾言深对着餐盘里的沙拉皱眉："你每天就吃这个？
" 林浅正往嘴里塞蔬菜，闻言笑道："减肥啊，毕竟要见客户。
" 男人忽然招手叫来服务员，给她加了份牛排："用脑过度更需要蛋白质，别学那些网红节食。
" 语气还是淡淡的，却让林浅想起大学时哥哥逼她喝牛奶的样子。
下午走访社区美妆店时，遇到一位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
她蹲在货架前挑选面霜，指尖反复摩挲着顾氏产品的包装："这个香味让我想起结婚时的手捧花。
" 林浅蹲下身帮她拿取货架顶层的商品，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疤痕 —— 那是抱孩子时打翻热水瓶留下的。
"其实我们的精华液质地很轻薄，白天带孩子也能快速吸收。
" 林浅轻声说着，忽然看见顾言深蹲在她身边，掏出名片递给那位妈妈："如果需要试用装，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 男人的西装裤膝盖处沾满了灰尘，却毫不在意地和妈妈聊起育儿经，阳光透过橱窗照在他侧脸上，让冷峻的线条变得柔和。
暮色漫进写字楼时，两人坐在顾氏集团的露天阳台整理调研笔记。
秋风掀起林浅的发丝，顾言深忽然伸手，又在触碰到她发梢前猛地收回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随后顾言深咳了一声，指着笔记本上的记录："你对细节的捕捉很敏锐，这比任何数据都珍贵。
""顾总以前做过基层调研吗？
" 林浅忽然问道，想起他帮那位妈妈拿试用装时的自然姿态。
顾言深望着远处的霓虹，声音轻了许多："刚进公司时，父亲让我在门店站了三个月柜台。
" 他转动着钢笔，金属笔帽在指间划出优美的弧线，"那时我才知道，消费者不会记住财报上的数字，他们只记得产品有没有触碰到他们的生活。
"话题不知何时转到了童年。
顾言深说起自己在寄宿学校的圣诞节，同学们都被家长接走，他只能对着宿舍的圣诞树写作业；林浅则说起小城的元宵灯会，父亲总会在她的灯笼里塞一颗水果糖。
"所以你才会对 浪漫 元素这么执着？
" 顾言深忽然笑了，那是林浅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真正的笑容，像春雪初融般清冽。
晚风吹来，带着远处面包店的香气。
顾言深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她的笔记本，弯腰捡拾时，两人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相触。
林浅看见他耳尖迅速泛红，而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楼下的车流声。
这一晚，林浅在加班时收到顾言深发来的消息："今天那位妈妈的试用装，我让助理多准备了婴儿专用款。
" 附带的照片里，白色礼盒上系着粉色丝带，像朵盛开在深夜的玫瑰。
她摸着手机屏幕，忽然想起他白天蹲在地上和孩子说话的样子 —— 那个被商业杂志称为 "铁血决策者" 的男人，原来藏着这么温柔的褶皱。
陈宇的电话在十点打来时，林浅正在修改调研总结。
"小浅，要不要来吃夜宵？
"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工作室接了个婚庆策划，忙到现在。
" 想起下午顾言深说的 "别过度消耗自己"，她鬼使神差地拒绝了："不了，明天还要和顾总开会呢。
"挂断电话，林浅望着窗外顾氏集团大厦的灯光。
某扇玻璃窗后，顾言深的身影正在来回踱步，手机屏幕的蓝光在他脸上明灭。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曾让她紧张到失眠的男人，此刻在她心里，己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甲方，而是某个会记得给妈妈准备婴儿护肤品、会在沙拉里偷偷加牛排的... 普通人。
夜风捎来远处的钟声，林浅在笔记本上画下两朵玫瑰：一朵扎根在数据报表里，花瓣上缀着齿轮；另一朵盛开在调研笔记中，花蕊里藏着婴儿礼盒的丝带。
而她自己，正站在两朵玫瑰之间，看着它们的影子渐渐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