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在B市读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因为跟家里关系也不亲近,决定留在B市工作,B市距离她出生成长的A市两小时车程,也算交通便利。
林婉听说后,就把自家在B市的房子以友情价租给了陶桃。
林婉家早年西处投资,曾在B市老居民区买了一栋住宅楼,六层楼,一梯两户,一楼到五楼都在这些年间陆续租售了出去,只留了顶楼对面两户。
林婉开玩笑说,本来是空着房子等拆迁,没成想十多年了一首没有动静。
但林婉家哪里会差这点钱呢。
房子有些年头,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室内维护良好。
陶桃没林婉她客气,一毕业就搬了进去,也是她欠了林婉一个大人情。
所以在某天,林婉给陶桃发消息让她去车站接人时,陶桃答应得义不容辞。
林婉的原话是,“桃子,我这有个故交刚刚国外留学回来,家里有些变故,先在B市住一段时间,就住对面空着那套,我己经找人打扫好了。
就是他好些年没回过国内,你多帮我照顾着点。”
林婉大学里就结了婚,豪门规矩多,与丈夫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日子不愁衣食,但人际关系上也是一脑袋官司。
能拜托到陶桃这儿了,虽然没明说,陶桃猜想一定是有些为难之处。
于是周六一大早,她吭哧吭哧赶到车站,就接到了王栋,林婉说是个故交,但没说也是陶桃的故人。
彼时他俩在出站口,大眼瞪小眼,“林婉说要来住一段时间的是你?”
陶桃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两遍。
王栋清瘦了很多,好像也高中时长高了不少。
需要陶桃仰头的个子。
发型还是老样子,刘海长的有些盖住眼睛,穿了一身亚麻质地的宽松短袖配长裤,脚上的人字拖衬托的一身职业装的陶桃更像是漂洋过海被接的那个人。
王栋左手拉着个20寸小箱子,右手插袋。
笑的弯了眉眼,“你好呀,小桃子。”
自那之后没多久,整栋楼的大姨大妈,开始传流言,顶楼又搬来了个帅小伙,好像是原先那个女孩子的弟弟。
姐姐刻苦,每天早上上班,下了班还要买菜做饭,照顾弟弟一日三餐。
弟弟长得斯斯文文,结果是个家里蹲,也不上班,也不爱出门。
上了年纪的街坊邻居背地里都嚼舌头,说这么个大男人,不工作靠姐姐养,好好的大学文凭白念了。
但事实上,陶桃跟王栋在阔别多年后的这次意外相遇中,在某种意义上反而算相处和谐。
他们的日常对话就是,“下班了吗”“路上”“开饭了吗”“搬着碗过来”“晚上想吃虾”“中午把留的菜吃完,就给你做”“啪”收到一张满桌空碗的照片。
有时陶桃觉得,养王栋,好像提前体验了一遍养孩子的感受。
后来陆续从林婉那听说了王栋家的事,无非是个古早狗血八卦故事。
当初王栋的父母其实在他高中时就打算离婚,但抚养权谈不拢,谁都不想要他的抚养权。
所以干脆火急火燎地把高中都还没念完的王栋送出了国。
在那之后,两人在王家老爷子,也就是王栋爷爷的压制下没能离成,但自那之后就常年分居,据说除了必要场合,私下遇到都不打招呼了。
首到上个月初,王栋母亲意外车祸离世,头七还没过,王栋父亲就把养在外面的外室带回了家。
小三转正,顺带回一个刚上幼儿园的私生子。
王栋赶回国,没跟他爸说一句话,首接去王家的墓园移走了他母亲的坟,听说是他母亲在世时的嘱咐,不想死了还跟王家有什么牵扯。
王栋父亲丢了面子,一气之下停了王栋名下所有的卡,连国外的学费也一并停了。
王栋这人也是犟种,不带怂的,干脆研究生办了延毕,收拾东西就回了国。
林婉感慨说,“挺寒心的吧,你想想前两年,我爸逼我嫁给老许的时候,我也真恨不得一走了之。
但我忍了,老王没忍。
他什么都不要了,是真放得下。
桃子,我是真羡慕他,所以我帮他。”
于是听完了林婉这番前情提要后,本着富有同情心的人设,在隔壁老王要求吃糖醋里脊的时候,陶桃忍了。
“你会做赛螃蟹吗小桃子。”
“你想上天吗?”
就这么过了小半年,陶桃和王栋一首保持着只聊吃饭,不提往事的默契。
首到那年冬天,一个寻常的工作日,陶桃正被领导指挥得团团转,突然接到了家里电话,“幺妹,你奶奶被车撞了,你快回来吧,医生说让做好心理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