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继承者综合征
他蜷缩在浴缸里，手里攥着那支刻有家族徽章的金笔——笔尖在瓷砖上划出的"瑞士银行保险箱密码"不知何时变成了"老坛酸菜面批发热线"。
昨夜贴在镜子上的便签纸正在一张张脱落，那些记录着原世界记忆的潦草字迹，此刻正像被橡皮擦抹过般逐渐模糊。
"叮！
"手机在洗手池边缘震动，锁屏弹出人格矫正治疗限时优惠的广告。
张伟伸手去够时踩到翻倒的泡面桶，整个人扑进置物架。
二十七个调料包天女散花般落下，在他头顶下起一场辛辣的雨。
"张伟你又在搞行为艺术？
"胡一菲踹开门的瞬间，张伟正用辣油在瓷砖上书写遗嘱条款。
他指着满地狼藉刚要开口，突然发现刚写下的"张氏集团股权分配方案"正在融化成"自热火锅食用说明"。
"这是新型普法教育。
"张伟用花洒冲掉证据，"通过气味记忆增强法律意识...""我看你是酸菜入脑。
"一菲甩来拖把，"把厕所收拾干净，下午有社区调解员来视察！
"当卫生间的门再次关上，张伟颤抖着掏出手机。
通讯录里原本存着私人律师的号码，现在显示的是"棺材铺打折热线"。
他疯狂翻找相册，却发现所有家族合影都变成了《爱情公寓》剧照——照片里的自己正蹲在垃圾桶旁啃法棍面包。
"系统！
这他妈怎么回事？
"他对着空气低吼。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A***R白噪音：系统提示：检测到非法记忆残留，即将启动深度清理程序张伟抓起金笔扎向手机屏幕，却在最后一毫米停住——破碎的倒影里，他看到自己的瞳孔正在分裂。
左眼是华尔街精英的凌厉目光，右眼却耷拉着原版张伟的苦逼神情。
"双重人格..."他神经质地笑起来，"一定是双重人格！
"卫生纸卷应声而落，在瓷砖上滚出《精神卫生法》第30条的完整条文。
张伟如获至宝地抄录时，突然发现条文末尾多出一行小字：确诊患者可领取康师傅方便面一箱。
---调解现场设在3601客厅。
张伟顶着黑眼圈出现时，美嘉正把离婚协议当飞盘甩："他说孩子不像他！
""根据《民法典》第1073条..."张伟刚开口，突然瞥见当事人怀里的婴儿——那张脸竟与自己五岁侄女一模一样。
冷汗瞬间浸透衬衫。
他摸向口袋里的金笔，金属表面不知何时刻上了"Made in爱情公寓"的字样。
婴儿突然咯咯笑着抓住他的领带，奶瓶上浮现出瑞士银行标志。
"张律师？
"当事人不满地敲桌子。
"啊对！
"张伟猛地惊醒，"我们可以做亲子鉴定..."他摸出紫外线美甲灯，"用这个检测瞳孔反光遗传特征！
"全场死寂。
美嘉的薯片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胡一菲的鸡毛掸子开始无规律抖动。
张伟举着发紫光的灯管，看着婴儿瞳孔里浮现的泡面包装袋条形码，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记忆清理进度92%"开个玩笑！
"他啪地关掉光源，"其实应该..."婴儿突然吐奶，白色液体在协议上晕染出"放弃继承权声明书"的字样。
"你看孩子都***了！
"美嘉趁机起哄，"这分明是真爱结晶！
"张伟盯着奶渍形成的熟悉签名——那正是他原世界遗嘱上的花体字。
当他试图擦拭时，整份协议突然自燃，灰烬拼成"记忆清零倒计时：3天"。
---深夜的卫生间成了最后堡垒。
张伟用洗洁精在镜面书写原世界密码，液体却自动排列成购物清单：红烧牛肉面x10，酸豆角x5。
花洒不知何时开始播放《重生之我是张伟》的有声小说，蓝牙音箱念到："他再也不是那个继承者...""去***！
"张伟抄起通厕所的皮搋子砸向镜面。
裂缝蔓延的瞬间，他看见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正在坍塌——华尔街办公室里的自己化作泡面桶，私人飞机上的自己坠入二手电动车后座。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二十三款借贷APP同时弹出窗口：您的人格矫正贷款己逾期。
张伟跌坐在马桶盖上，发现水箱里漂浮着张泛黄的《角色扮演知情同意书》，签署日期是2009年8月5日——爱情公寓故事开始的那天。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浴帘缝隙时，张伟正用502胶水把金笔粘在眉心。
镜子里的人咧开扭曲的笑容："从今天起，我就是张伟。
"花洒应景地喷出《今日说法》片头曲，混着陈年水垢浇在他精心梳理的鸡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