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烫金红绸被随意扔在我脚边,像施舍给乞丐的剩饭。
满堂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刺来,我跪在青石板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归晚,还不谢过侯爷?
“父亲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我抬头看向主座——我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忠勤伯府的主人周显宗正捻着胡须打量我。
他眼袋浮肿,锦袍下凸起的肚子将玉带撑得变形,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赌钱的骰子绿漆。
“侯爷今年贵庚?
“我突然开口。
满堂哗然。
周显宗脸色一沉:“四十有八。
““哦?
“我故作惊讶,“那比家父还年长三岁。
“屏风后传来庶妹的窃笑。
父亲猛地拍案:“放肆!
““父亲息怒。
“我俯身拾起聘书,指尖在“纳妾“二字上摩挲,“女儿只是好奇,侯爷既已有七房妾室,为何还要...““虞归晚!
“父亲厉声打断,“周侯爷愿以正妻之礼纳你,已是看在我虞家百年清誉的份上!
“清誉?
我险些笑出声。
虞家早从祖父那代就败落了,如今全靠变卖祖产度日。
这次联姻,分明是父亲收了周家两万两填补亏空。
“女儿明白了。
“我缓缓起身,抖开聘书,“只是这上头写,入门后需将先夫人灵位供奉在祠堂正中...“周显宗面露得色:“这是自然。
柳氏乃先帝表侄女,你能与她同祠已是造化。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巧了。
“我从袖中抽出三封信,“妾身恰好有些关于先夫人的趣闻。
“第一封信展开时,周显宗的脸色就变了。
那是青州盐运使的密报,记载着先夫人柳氏并非病逝,而是因发现丈夫私贩官盐被活活捂死。
“胡说八道!
“周显宗扑过来抢信,我侧身避开。
第二封是周家婢女的供词,上面血手印犹在。
那姑娘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说周显宗有虐杀婢女的癖好,每月初一都要见血。
宾客席传来呕吐声。
周显宗暴跳如雷:“伪造证词!
本侯要告你...““第三封更有趣。
“我晃了晃盖着大理寺印鉴的公文,“三日前,御史台已立案调查周侯爷贩盐一事。
您猜,是谁递的证据?
“满堂死寂。
父亲面如土色,他没想到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嫡女能拿到这些。
其实很简单——母亲临终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