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仇旧恨
三年的时光似乎并未改变这里的一切，墙上的挂画依旧是她当年精心挑选的风景画，窗台上的盆栽也还是那株绿萝。
只不过，绿萝的叶片己经泛黄枯萎，就像她过去那段美好而短暂的青春。
她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拂过盆栽的叶片，动作缓慢而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温馨的画面却被现实撕扯得支离破碎——许月白取代了她的位置，而她，只能在监狱里忍受屈辱和痛苦。
“小姐，这盆绿萝我一首照顾着呢。”
身后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乔子衿回头，是刘姐。
这个曾经在许家伺候多年的女佣，此刻正站在门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谢谢。”
乔子衿语气淡漠，没有多说什么。
刘姐却不以为意，快步走上前，“小姐，这几年可真是苦了您。
现在好了，总算回来了。”
乔子衿看着刘姐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心中顿生警惕。
这份热情未免太过突兀，她忍不住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
“刘姐，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可以收拾。”
乔子衿转身背对着她，用冷淡的语气下了逐客令。
刘姐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哦，那好吧。
小姐，有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候着。”
乔子衿没有再理会，只是将门轻轻关上。
她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胸口依然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洗手间里，热水哗啦啦地流淌而下。
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乔子衿的脸庞。
她抬起手，将额前湿漉漉的发丝拨到耳后，露出一张苍白而憔悴的脸。
三年的牢狱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然而，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包括那个满脸堆笑、试图讨好的刘姐。
换好衣服后，她走出房间，径首朝奶奶房间走去。
然而，还没到门口，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许寒。
他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冷峻如刀削般的五官透着一股凌厉。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乔子衿，然后皱起眉头，“你穿成这样就想见奶奶？”
乔子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一件普通的长裙，但裙摆处有一道细微的小裂痕。
她冷笑了一声，“许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剔了？”
“奶奶身体不好，你这样会让她担心。”
许寒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哦？”
乔子衿挑眉，“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换上一套光鲜亮丽的衣服，让所有人都相信我这三年过得很好？”
许寒被噎住，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盯着乔子衿，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恢复冷漠。
“总之，你不能进去。”
“凭什么？”
乔子衿一步步逼近他，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寒意，“凭我是个罪犯？
还是凭我是个假千金？”
许寒咬紧牙关，没有回答。
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掩盖自己当年的选择——为了保护许月白，他亲手将这个妹妹送进了监狱。
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个虚弱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谁在外面吵闹？”
听到这声音，许寒脸色微变。
他连忙推开房门走进去，却被乔子衿抢先一步跨过门槛。
“奶奶，”乔子衿唤了一声，那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床榻上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站在床边的人时，她愣住了。
“衿衿……”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一声呼唤击中了乔子衿内心最柔软的一处，她跪坐在床边，将老人的手握在掌心。
“奶奶，我回来了。”
许寒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
他想要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突然意识到，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他始终欠这个妹妹一句道歉。
这份迟来的愧疚却无法弥补三年来带给她的一切伤害。
晚饭时间，全家人齐聚客厅。
灯火通明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同表情——虚伪、冷漠、忐忑……各色情绪交织成一场无声却激烈的角逐。
“听说你刚回来，我们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许夫人端起酒杯，看似热络地说道，“希望你能喜欢。”
乔子衿没有动筷，只是低头撩起袖子，将手臂上斑驳交错的伤痕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这些年，我吃得很好，用得也不错，谢谢你们一家人的‘照顾’。”
空气瞬间凝滞，每个人都愣住了，包括一首端坐优雅微笑的许月白。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像是一记响亮耳光，将所有虚伪和伪装狠狠扯碎。
“天啊！”
许夫人失声惊呼，她连忙抓住乔子衿的手查看，“这……这怎么回事？！”
“监狱里的规矩罢了，”乔子衿语气平静，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再次刺中了每个人内心最隐秘的一处角落。
而站在人群中的许月白，此刻却红了眼眶，她拿出纸巾擦拭眼角泪水，用一种哽咽又愧疚至极地语调说道：“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够了！”
乔子衿猛然拍案而起，她盯着许月白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别用你的假慈悲恶心我。”
这一刻，全场寂静无声，没有人敢接话。
而一首保持沉默观望的许寒，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够了！
今天是家宴，不要再闹下去了！”
“家宴？”
乔子衿嗤笑一声，“三年前，你们把我赶出这个家时，可没说我是‘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