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月现形夜
"叮——百鬼图鉴解锁关联词条：拆迁事故主凶-戴翡翠扳指的男人。
"机械音里带着电流杂音，他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两下。
记忆里突然窜出父亲生前总攥着的那本施工日志，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李老板说工期紧，老巷必须三天拆完"，而父亲用红笔圈了三遍的名字，此刻正浮现在图鉴词条下方——李富贵，翡翠扳指内侧刻着"富"字。
"操。
"他低骂一声，指腹蹭过安全帽边缘的铁片，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裤袋里突然传来灼烧感，他猛地摸向最深处，原本皱巴巴的黄符竟在掌心化作一片金箔，背面用朱砂新篆的"阳火符"三个字正泛着微光，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顾哥？
顾哥救我！
"尖细的哭嚎从巷尾炸响。
顾玄猛地抬头，晨雾里三个青灰色的影子正拽着王婶西岁的小儿子往阴沟里拖。
那孩子穿的蓝布衫被扯得稀烂，脚踝卡在阴沟铁网上，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而那三个"孩子"的脸——左边那个没了半张面皮，右边的眼球挂在腮边晃荡，中间的更可怕，整个脑袋像被压路机碾过，红的白的正往下滴。
"系统！
"他咬着牙低吼。
"警告！
检测到黄金级怨灵分身，当前宿主术法熟练度27/100，建议立即撤离。
"系统音第一次带上了慌乱的蜂鸣。
顾玄却反手扯断安全帽系带，将那半顶沾着石灰的帽子死死绑在手腕上。
王婶今早还揪着他衣领骂"扫把星"，可此刻那孩子哭叫着"顾哥书包上有奥特曼"的声音，比任何符咒都烫得他心口发疼——上个月暴雨天，这小崽子蹲在他脚边看他扫落叶，非说他的竹扫帚是"奥特曼的光之剑"。
"撤离个屁。
"他摸出从早餐摊借来的打火机，煤气罐的阀门"咔嗒"一声拧开，刺鼻的液化气味瞬间漫开。
三个鬼童突然停住动作，腐烂的鼻尖翕动两下，同时转过畸形的脑袋，黑洞洞的嘴裂到耳根："生魂...好香的生魂..."顾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父母出事那天，自己蹲在河边哭到嗓子哑，是个戴翡翠扳指的男人摸出张皱巴巴的钞票塞给他，说"小弟弟别难过"；想起上个月拆迁队来砸老巷门，带头的人拇指上的翡翠在阳光下晃得他睁不开眼；想起刚才安全帽里的日期，和父母的忌日重叠成一片血。
"阳火符，着。
"他将金箔按在煤气罐阀门上，火苗"轰"地窜起半人高。
金色火焰裹着液化气的蓝芒舔向鬼童，三个影子发出尖锐的嘶叫，被烧着的腐肉滋滋冒油，可那股焦臭里，顾玄分明看见一丝翡翠色的幽光在火焰核心闪烁——和记忆里男人拇指上的扳指，一模一样。
"***。
"他抄起地上的铁锹，沾着石灰的铁刃划破掌心，血珠溅在火焰上，火势陡然暴涨三尺。
阳火符的篆文在金焰里活了，像一条条金蛇钻进鬼童体内，那些腐烂的肢体开始片片碎裂，而那抹翡翠光却越烧越亮，竟要从火焰里挣脱出来。
"给老子留着！
"顾玄红着眼吼，手腕上的安全帽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检测到地脉残留物共鸣！
术法熟练度+10（37/100）！
"金焰"轰"地裹住整个巷子，顾玄被气浪掀得撞在院墙上，可他咬着牙瞪大眼睛——那抹翡翠光在火里扭曲成一张人脸，是李富贵！
是那个说"小弟弟别难过"的男人！
是那个在拆迁协议上按红手印的男人！
"你父母的命...你这条贱命...都是老子的！
"李富贵的鬼声混着火焰的噼啪响，"就凭你个扫大街的？
也配——""配。
"顾玄扯着嘴角笑，血从下巴滴在安全帽上，"老子现在是天师。
"他握紧阳火符的残片，最后一丝金焰裹着翡翠光没入符纸。
晨雾突然散了，晨光从巷口斜斜照进来，照见阴沟边缩成一团的小娃娃，照见地上三堆焦黑的鬼灰，照见顾玄手腕上的安全帽，帽檐内侧的"2008.7.15"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像血写的复仇书。
"叮——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破晓焚邪，解锁术法：天师缚妖索。
"系统音终于恢复平稳，"检测到黄金级怨灵主魂残留气息，建议宿主前往...李富贵生前住所。
"顾玄弯腰抱起哭抽了的小娃娃，孩子的眼泪沾在他沾血的衬衫上，像朵小小的花。
他摸出兜里剩下的半块奶糖，塞进孩子嘴里，抬头看向巷口——王婶正扶着墙往这边挪，花衬衫上的灰还没拍干净，看见他怀里的儿子，腿一软跪在地上，嘴张了又张，最后只憋出句："顾...小顾，我家那口子昨儿从工地带回瓶好酒..."顾玄没接话。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安全帽，又摸了摸兜里还在发烫的阳火符残片。
晨光里，他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把即将出鞘的剑。
"该去会会李老板了。
"他轻声说，声音混着孩子的抽噎，混着巷口早餐摊的吆喝，混着风里若有若无的烧纸味，"带着我的天师缚妖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