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初中物理老师说人体坠落时达到终端速度约53米/秒，记得他们合租的公寓在七楼，楼间距二十米——理论上三秒就该触地。
但第西秒他仍在下坠。
青色光芒从刘启东的手机屏幕里喷涌而出，那些裂纹间溢出的光流像活物般缠绕住他们。
秦大力看见刘启东的头发违反重力向上漂浮，发梢染着某种介于蒲公英与极光之间的色彩。
"***又氪了多少——"咒骂被灌进喉咙的风扯碎。
秦大力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穿过某种薄膜，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刺痛，像被千万个纳米级的七天神像扫过。
世界在视网膜上重组时，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青草混着苹果酒的气息冲进鼻腔，秦大力剧烈咳嗽着撑起身体，掌心传来粗砺的触感——不是混凝土，而是带着露水的岩壁。
"***..."刘启东的声音在右上方飘着，"这建模..."秦大力抬头看见此生最荒谬的画面：刘启东半跪在三米高的空中，脚边盘旋着西个翡翠色的气旋。
当他下意识伸手去够时，那些气旋突然消散，刘启东惊叫着栽进灌木丛。
"你搞什么鬼？
"秦大力拽起沾满草屑的室友，突然愣住。
刘启东左耳后那道手术疤痕正在发光，淡青色的纹路像电路板般向颈动脉延伸。
没等他们搞清状况，远处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穿着巴洛克风格裙装的少女从晨雾中跑来，金色双马尾随着步伐跳动。
秦大力听见自己大脑皮层传来碎裂声——这个在刘启东手机里蹦跳了半年的游戏角色，此刻正用真实的体温抓住他的手腕。
"愿风神护佑你们！
"少女指尖有阳光的味道，"我是西风骑士团侦察骑士安柏，两位是怎么突破风障来到星落湖的？
"刘启东的回应让秦大力想把他重新推下悬崖："老婆你建模比宣传PV还...嗷！
"岩元素在秦大力拳头表面凝结出晶壳，这一记友情破颜拳在刘启东额头留下了半小时不散的黄玉光泽。
安柏困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秦大力突然发现自己的登机牌变成了泛着岩光的石片，上面航班信息变成了看不懂的符文。
更可怕的是刘启东——这家伙正用研究新卡池的眼神观察自己发光的指尖。
"听着，"秦大力揪住刘启东的衣领，"不管是你买的VR设备还是致幻剂，现在立刻——"风啸声打断了他的威胁。
青色气旋从刘启东掌心炸开，两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秦大力后背着地时，整片草地的岩元素力与他产生共鸣，在地表凝结出蜂巢状的防护网。
安柏的弓弦己经拉满："请表明身份！
否则我将视你们为深渊教团的——""我们是穿越者。
"刘启东脱口而出，眼睛亮得吓人，"就像《从零开始》那种设定对吧？
"他转向秦大力，"老秦你记得我们坠楼前..."记忆像被风刮散的雾霭。
刘启东突然抱住头，他越是努力回想，耳后的青光就越发炽烈。
秦大力惊愕地发现，自己对现实世界的记忆完整清晰，甚至记得专车司机工号尾数是47。
安柏的箭尖缓缓垂下："你们需要见琴团长。
"她解下腰间的兔兔伯爵玩偶塞给刘启东，"拿着这个会好受些。
"前往蒙德的路上，秦大力发现自己的西装化作了璃月风格的劲装，而刘启东的睡衣变成了吟游诗人装束。
更诡异的是，每当刘启东试图回忆现实，就会有风晶蝶停在他发光的手术疤痕上。
"看路标！
"秦大力突然拽住刘启东。
木质路牌上用提瓦特通用语写着"蒙德城3km"，下方却多了行小字：”你们的世界线收束于此“。
刘启东伸手触碰那行字的瞬间，他耳后的青光突然暴涨。
无数记忆碎片在两人之间炸开：大学宿舍的啤酒罐、阳台上枯萎的多肉、坠楼前刘启东那句没说完的"梧桐絮像..."。
秦大力下意识抓住飞散的碎片，那些画面却在接触他皮肤的瞬间岩化坠落。
"元素排斥。
"安柏捡起一块记忆碎片，上面的画面是秦大力在办公室加班，"风带来记忆，岩封存事实——你们到底..."西风大教堂的钟声打断了询问。
秦大力望着远处哥特式的尖顶，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他手背上的岩元素印记正在随着心跳明灭，而刘启东每走一步，都会在石板路上留下转瞬即逝的风纹。
他们不再是物理法则约束下的普通人类，而是带着现实世界伤痕的异常存在。
当刘启东又一次试图召唤风场结果把自己挂上树梢时，秦大力发现那些梧桐絮似的青光，正悄悄渗入自己的岩元素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