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扛包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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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西点半,劳务市场的水泥地上己经蹲满了人。

陈昆仑把装着道袍的蛇皮袋夹在腿间,小心地护着怀里的铁皮盒子。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得他露在袖子外的手腕发红。

"装卸工!

一天八十!

管午饭!

"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胖子站在面包车上吆喝。

陈昆仑跟着人群挤过去,闻到胖子身上浓重的烟酒味。

胖子斜眼打量他:"干过搬运没有?

""在道观经常搬米面油。

"他老实回答,周围立刻响起几声嗤笑。

"行吧。

"胖子扔给他一件印着"鸿发物流"的橘红色马甲,"跟车走,摔了货扣钱啊。

"八米长的货车厢里堆满了货物,他和五个工友蜷在缝隙里。

坐在对面的小伙子递来半瓶矿泉水:"第一次干?

""嗯。

"陈昆仑小口抿着,怕喝多了要上厕所。

"我叫阿强。

"小伙子咧嘴笑,露出一颗金牙,"干这行三年了。

看你细皮嫩肉的,待会儿悠着点。

"仓库比想象的还要大,货物堆得几乎挨着天花板。

陈昆仑学着阿强的样子弯下腰,把一箱箱饮料扛上肩。

纸箱边缘割得他脖子生疼,汗珠顺着眉骨往下淌。

"动作快点!

"金链子胖子在门口吼,"这批货中午前要发走!

"第三趟时,陈昆仑感觉腰像是要断成两截。

他咬着牙继续搬,突然听见"嗤啦"一声——纸箱被货架刮破了,碳酸饮料喷了他一身。

"操!

"胖子冲过来就是一巴掌,"这箱货值两百!

从你工钱里扣!

"中午蹲在仓库后面吃盒饭时,阿强凑过来:"傻子,标签朝外那面是防水的,擦擦就行。

"说着用袖子在破损处一抹,"看,根本看不出来。

"陈昆仑摸着***辣的脸颊:"拿我的工钱...""要不回来了。

"阿强往地上吐了口痰,"这王八蛋专坑新人。

下午搬瓷砖,我教你个省力气的法子。

"下午的瓷砖每箱都死沉。

阿强教他把两块瓷砖背对背贴好再搬,果然省力又不割手。

陈昆仑学得很认真,没注意仓库门口来了辆黑色轿车。

"都停下!

"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皮鞋踩得咔咔响,"这批货是谁验收的?

"金链子胖子立刻点头哈腰迎上去。

不一会儿,仓库里炸开骂声:"他妈的以次充好!

全是碎渣压的!

"陈昆仑看着自己刚搬的瓷砖被一块块砸开——里面全是碎渣,只有表面一层是完好的。

西装男气得脸色铁青:"报警!

全部扣下!

"警察来的时候,胖子突然指着陈昆仑:"是他验收的!

新来的不懂规矩!

"陈昆仑张着嘴说不出话。

阿强想开口,被胖子瞪了一眼就低下头。

做笔录时,老警察翻着他的身份证:"陈昆仑?

以前是道士?

""在道观长大...""行了。

"老警察合上本子,"一看就是被拉来顶包的。

走吧,这活儿别干了。

"走出派出所时天己经黑了。

陈昆仑摸出铁皮盒,数出两块钱买了两个馒头。

第一口咬下去,才发现嘴里有血腥味——不知什么时候把嘴唇咬破了。

夜风裹着沙尘吹过马路,他蹲在公交站牌下啃馒头。

站牌灯箱上贴着景区广告,老道观的山门被修得崭新,照片角落还能看见他常扫落叶的那棵老银杏。

公交车来了又走,他没上去。

铁皮盒里的钱少了八十块,但比钱更疼的是后腰——刚才搬货时扭到了,现在一抽一抽地疼。

他想起老道长常说的话:"吃得苦中苦..."后半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路灯突然闪了闪,陈昆仑看见自己脚边有只蚂蚁正拖着一粒馒头渣。

他掰了块馒头放在蚂蚁面前,轻声说:"给你吧,我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