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鸣笛声与手机***重叠的瞬间，他条件反射地挥拳砸向声源，指关节传来剧痛——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床头铁架上。
"操！
"秦大力甩着手坐起身，黑暗中传来对面床铺的嘟囔："赶着投胎啊..."液晶屏的冷光映出刘启东蜷缩在被子里的轮廓，手机横在他枕边，屏幕里可莉正在晨曦酒庄蹦蹦跳跳。
秦大力瞥见右上角原石数量：58920。
这个数字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那是三个月前刘启东挪用房租充值的金额。
"我航班六点二十。
"秦大力扯开窗帘，西月冰冷的晨雾立刻渗进房间。
他故意把行李箱轮子碾过刘启东散落在地上的泡面桶，塑料碎裂声像某种变质的和解。
卫生间镜面上还沾着昨晚的外卖油渍。
秦大力挤牙膏时发现铝管又被从中间卷起，他盯着这个熟悉的犯罪证据，突然听见客厅传来游戏音效。
"***..."牙膏沫顺着嘴角滑到领带上的时候，秦大力终于踹开了浴室门。
刘启东盘腿坐在茶几前，电视屏幕的蓝光把他浮肿的脸照得像只变异水史莱姆。
手机显示4:17，去机场的专车还有十三分钟到。
秦大力拽起行李箱的瞬间，听见刘启东说："借我两百，今天纪行更新。
"行李箱拉杆在秦大力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想起上周在刘启东枕头下发现的离职证明——那家游戏公司裁员时给的补偿金，应该够正常人活半年。
"你知道我昨天签的什么合同吗？
"秦大力把登机牌拍在茶几上，"给手游写氪金系统的心理学报告！
就因为你这种..."刘启东突然笑了。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出漂亮的弧线，温迪的大招特效铺满整个电视屏幕。
"看，像不像我们阳台外的梧桐絮？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元素结晶。
秦大力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时，脑子里闪过大学时刘启东帮他挡酒的模样。
但这个画面立刻被更多碎片覆盖：冰箱里消失的啤酒，浴室地漏缠绕的头发，以及此刻刘启东眼睛里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平静。
烟灰缸擦着刘启东耳畔砸进电视机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液晶屏呈放射状碎裂，可莉的笑脸被分割成无数块。
秦大力看见刘启东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领带歪斜，头发支棱，活像个失控的遗迹守卫。
"我受够了。
"秦大力去抓行李箱的手被刘启东按住，对方掌心的汗让他想起毕业那年暴雨中的篮球赛。
下一秒他的后脑勺撞在阳台门上，西月清晨的梧桐絮果然像极了风元素爆发。
他们在栏杆边扭打时，秦大力闻到了刘启东身上熟悉的泡面味。
这个味道突然让他鼻子发酸，以至于当后背撞上生锈的护栏时，他下意识抓住了刘启东的衣角。
坠落过程比想象中漫长。
秦大力看见碎掉的电视机还在播放游戏画面，温迪正站在风神像手掌上微笑。
刘启东的手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屏幕显示着他们合租第一天拍的合照，背景是公司外苍蝇馆子油腻的玻璃窗。
然后世界突然浸满青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