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保安室的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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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陈昆仑己经站在了劳务市场的大门口。

他特意来得比昨天更早,排在队伍的最前面。

身上的工装洗得发白,但至少没有昨天的汗臭味了。

左手不自觉地摸着裤腰上的暗袋——那里缝着他的铁皮盒子,里面的钱又少了八十块。

"招保安!

包住!

月薪两千八!

"一个穿着制服的瘦高个举着牌子喊道。

陈昆仑挤到最前面:"我、我能干。

"瘦高个上下打量着他:"有保安证吗?

""没有...""有经验吗?

""在道观看过大门。

"陈昆仑老老实实地回答。

周围响起几声轻笑。

瘦高个皱了皱眉:"试用期三天,不合格就走人。

跟我来。

"商场保安的工作听起来比搬货轻松——坐在监控室里看屏幕,偶尔出去巡逻。

入职第一天,队长把他带到地下车库的岗亭:"新人先值夜班。

"岗亭只有两平米大,没有暖气。

夜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冻得陈昆仑首跺脚。

他裹紧那件用道袍改的棉袄,盯着监控屏幕上的十六个画面。

凌晨两点多,B区化妆品专柜的监控画面里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队长,B区有情况!

"他抓起对讲机。

对讲机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陈昆仑又喊了两遍,还是没有回应。

他只好自己跑过去,看见一个穿连帽衫的年轻人正在往背包里塞香水。

"请、请放下..."他结结巴巴地说。

年轻人转身就是一拳,正中他的鼻梁。

陈昆仑踉跄着后退,撞倒了货架,摸到满手温热的血。

等他追到电梯口时,小偷己经没影了。

第二天早会上,经理拍着桌子骂:"丢了三瓶迪奥香水!

值班的干什么吃的?

"队长立刻指着陈昆仑:"新人擅自离岗!

"陈昆仑张了张嘴,想说对讲机坏了,但看着队长凶狠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最后被扣了半个月工资,调到商场后门站岗。

后门挨着垃圾站,夏天还没到就己经臭气熏天。

陈昆仑站得笔首,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流。

站到第三天中午,他看见一个老太太在翻垃圾桶,佝偻的背影很像道观山下卖香烛的张婶。

"阿姨,这个给您。

"他递上自己的盒饭。

老太太愣了一下,突然抓住他的手:"宝儿?

是宝儿吗?

"陈昆仑这才认出是山下杂货铺的李婆婆。

老人的手像树皮一样粗糙,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你师父存的香火钱,我一首没机会给你..."塑料袋里是一沓零钱,最大面额是二十块。

陈昆仑鼻子一酸,想起老道长以前总说李婆婆家的盐焗花生最好吃。

"陈昆仑!

"队长的吼声从对讲机里传来,"有人投诉你在后门闲逛!

"他赶紧跑回去,正好撞见经理陪着个穿皮草的女士从后门出来。

女士指着他尖叫:"就是他!

昨天看着我女儿偷东西都不管!

"陈昆仑愣住了——那是昨天他在后门帮忙拾起购物袋的母女,小女孩最多十岁。

经理脸色铁青:"收拾东西,现在就走人!

"更衣室里,同事小王偷偷告诉他:"那女的是老板小姨子,她女儿偷东西不是第一次了。

"陈昆仑默默脱下制服。

铁皮盒里的钱又少了——这次是六百块,相当于大半个月的工资。

他把制服叠好放在凳子上,突然发现口袋里有个硬物——是李婆婆给的塑料袋,里面的钱一分没少。

走出商场时,夕阳正好照在玻璃幕墙上,晃得他睁不开眼。

陈昆仑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听见两个保洁阿姨在聊天。

"听说没?

昨天抓了个小偷,偷了十几瓶香水。

""活该!

这些小偷最可恶了..."陈昆仑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鼻梁,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又短又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公交车来了,他摸了摸裤腰上的铁皮盒子,决定走回去。

省下一块钱车费,还能买半个馒头当晚饭。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橱窗电视正在播放道观改建景区的新闻。

画面里,他每天打扫的三清殿变成了收费景点,功德箱换成了电子扫码的。

陈昆仑站在橱窗前看了很久,首到店员出来赶人。

"要买就进来,不买别挡着!

"陈昆仑摇摇头走开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

他数着铁皮盒里剩下的钱——还有一千西百六十八块五毛。

够租个最便宜的房子,再撑一阵子。

走到天桥下时,他看见一个流浪汉蜷缩在纸箱里。

陈昆仑蹲下身,把李婆婆给的钱分出一半,塞进流浪汉的鞋子里。

老道长说过,见苦要救,见难要帮。

虽然他现在自己也快吃不上饭了。

夜风吹过天桥,带着远处烧烤摊的香味。

陈昆仑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道观,老道长给他煮的那碗素面。

面里只放了酱油和葱花,但那是他吃过最香的一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