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渊伸手触碰那些纹路,指尖传来灼痛——这竟是被人用掌力烙上去的玄铁令铸造图。
"别用左手碰。
"苏瞬卿扯下束发的缎带缠住他手指,"你血脉里的枯荣诀遇到陨铁,比野火遇硝石还危险。
"林静渊望着缎带上熟悉的忍冬花纹,忽然记起七岁那年,有个蒙面人在他高热不退时留下过同样的布料。
当时熬药的砂锅底,也粘着这种泛蓝的荧粉。
水声渐歇处,豁然开阔的洞窟里堆满樟木箱。
苏瞬卿的匕首挑开锈锁,陈年账册的霉味中混着奇异的腥甜——这是用东海鮫油浸泡过的纸张特有的气息。
"永和三年,青州盐课实征三十万七千六百两,解送户部二十八万九千两。
"林静渊抖开账册,夹页间的金箔扑簌簌掉落,"但这些加盖的是兵部勘合印。
"苏瞬卿忽然将火折子凑近账册边缘,受热的纸张显出血色纹路:"看缺角处的暗记。
"她指尖点着页脚若隐若现的阴阳鱼,"这是药王谷记载《枯荣诀》反噬症状的密文,怎会出现在盐税账本上?
"洞外传来重物落水声,林静渊吹熄火折的瞬间,苏瞬卿己擒住他手腕按向岩壁某处。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里,整面石壁翻转,将二人卷入更幽深的隧道。
最后的光亮中,林静渊瞥见追兵腕甲上的螭吻纹——与寒鸦卫首领佩刀吞口完全一致。
"他们不是宫里的人。
"苏瞬卿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螭吻属水,按大胤武备志,水师都督府的暗卫才会用此纹饰。
"林静渊握紧袖中玉珏,冰凉触感让他想起三日前首辅的话:"江南道十二州的水路,比你想的更深。
"当时他只当是提醒漕运贪腐,如今看来,兵部与药王谷的纠葛竟早在永和初年就己开始。
隧道的尽头是座荒废的盐神庙。
神像手中的玉笏布满裂痕,底座却光洁如新。
苏瞬卿突然将林静渊染血的缎带缠上神像手指,机关齿轮咬合声惊起檐角寒鸦。
玉笏裂痕中升起青铜柱,柱面凹槽与林静渊的玉珏严丝合缝。
当他把信物按入机关刹那,神像背后的《晒盐图》壁画突然剥落,露出用鮫人血绘制的经脉图——正是枯荣诀第七重"逆生死"的运功法门。
"难怪他们要杀崔元礼。
"苏瞬卿的银针在青铜柱上刮下些青灰,"二十年前负责清剿药王谷的,正是时任水师参将的崔大将军。
"破晓时分,盐神庙外传来驼***。
乔装成商贩的暗桩送来密报:崔元礼暴毙狱中,验尸仵作在他舌下发现半枚蜡丸,内藏浸泡过枯荣草汁液的密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玄铁重铸,景阳当鸣"。
林静渊将密信对着朝阳展开,忽然发现纸纹暗藏漕运路线图。
当他的血珠无意间滴落在地图上的"青州"二字时,墨迹竟开始流动,最终汇成完整的玄铁令纹样。
"该去会会听雪楼那位少主人了。
"苏瞬卿突然用金针挑破他指尖,"你的血能激活玄铁令残图,谢轻侯守着的前朝地宫,怕是早有人等不及要开了。
"城西当铺的青铜门在暮色中泛起血光,林静渊扣响门环时,屋檐惊雀铃突然无风自动。
门缝里递出的不是当票,而是半截刻着囚龙印的断箭——与寒鸦卫所用制式相差毫厘,唯独箭簇多了道血槽。
"林大人来得比预计晚了两日。
"门后传来金石相击般的轻笑,"可是在盐神庙参透了逆生死的要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