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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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断尾如赤蟒绞杀而至,玄明振袖祭出镇妖杵。

杵身经文骤然亮起,在触及狐尾刹那爆发出圣洁的金光。

佛光与妖气相撞迸发出刺目的星火,将整片桃林映成青红交织的炼狱。

“圣僧可知,你这佛杵浸透我族人血泪?”

九尾狐獠牙咬碎杵头的莲纹,断尾横扫掀起阵阵腥风,“千年前狐族圣女大婚当日,六翅金蝉的翼刃剖开我九百族人的咽喉——只为取狐族至宝镇魂铃!”

“那你应当找那六翅金蝉报仇,为何纠缠着贫僧?”

玄明旋身避过狐火,足尖点地时发觉桃瘴己经凝成了血痂。

九尾狐听他如此反问,气的第三目突然怒睁,瞳孔映出玄明脊骨处蠢动的金蝉虚影:"装什么清白!

你佛骨里淌着的,分明是六翅金蝉的金绿色血液!

"话音未落,三条狐尾如锁魂链般缠住了玄明的脖颈。

同命契的金线骤然绷紧,小花妖锁骨处的金莲印迸裂出了血珠。

她蜷缩在焦土中,看见玄明袈裟被狐火灼出许多焦洞,佛珠颗颗炸裂成金粉。

“法师!

狐妖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花妖娇喝着。

粉色的瘴雾撞上狐火,瞬间被汽化。

“哈哈,什么时候灵山的圣僧需要妖精来保护了!”

九尾狐的笑声传来,镇妖杵突然嗡鸣,玄明封印在杵柄的佛血化作金丝缠住了九尾狐的脚踝。

“涂山冥焰,休要胡说!”

一道佛光撕裂了厚重的夜幕。

玄明的袈裟虽有残片,却仍如枯蝶般在风中飘零,周身散发的神圣气息丝毫不减。

腕间金血顺着镇妖杵纹路蜿蜒而下,杵尖点地刹那,地面如被烈火灼烧般沸腾翻涌,血色雾气蒸腾,将桃谷映成赤红色的地狱。

小花妖见状轻点足尖,但是刚触到灼热的岩壁,狐尾己如银蛇般绞住她的腰肢。

指尖的蓝火舔舐着她的耳垂:“小花妖可知同命契的妙处?”

狐妖尾尖突然刺入小花妖丹田,小花妖灵台佛陀虚影骤然睁眼。

玄明瞳孔骤缩,那虚影的面容… 竟与自己在娑婆幻境中见到的接引佛一模一样!

“放开她!”

玄明结印的掌心渗出冷汗。

伏妖钵悬在狐妖头顶却迟迟未落 —— 那抹缠绕小花妖元神的妖气,正通过同命契反噬他的佛心。

九尾狐忽然轻笑:“圣僧如此怜香惜玉?”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伤口,“千年前你剖我族人妖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首冲丹田?”

小花妖趁他二人说话之际挣脱桎梏,惊恐之余本能地发动本体共生术,桃枝穿透皮毛刺入狐妖尾椎,却被狐妖腰间的蓝玉牌爆发出的罡气震得粉碎。

小花妖触碰玉牌时,突然看到记忆碎片 —— 千年前玄明(金蝉子形态)手持镇妖杵,无数九尾狐正在佛火中化为灰烬。

“找死!”

九尾狐被小花妖偷袭,怒火中烧,空中传来他的嘶吼。

他的狐尾如银鞭破空,抽得岩壁碎石飞溅,强风卷起周围的碎石和枯叶,小花妖突然头痛欲裂,脑中闪过些许画面。

画面中小花妖跌坐在接引佛掌纹化作的莲台上,看见少年玄明 —— 或者说金蝉子被抽魂的残影。

九尾狐盯着小花妖足踝缠绕的净灵结界冷笑:“佛门灵力?

有趣。”

小花妖突然被气浪掀飞,玄明右手捏住九尾狐的喉骨,“灵玩不灵,那就受死,妖孽本该以死谢罪!”

九尾狐惊惧之余,狐尾齐出结出血祭阵。

八条断尾骤然暴涨成通天赤柱,每条狐尾尖端都凝结着狐族怨血凝成的咒符。

玄明脚下桃瘴突然化作粘稠血沼,镇妖杵坠入其中竟发出金蝉嘶鸣。

“圣僧且看!”

九尾狐獠牙咬碎左前爪,喷出本命精血浇在阵眼。

血阵中浮现出九百盏狐火魂灯,每盏灯芯都困着缕缕残魂,“当年你剖开我族圣女的咽喉时,可曾听见这般哀鸣?”

玄明不明所以,只觉得这狐妖实在可怜又可恨,报仇的执念己将他拉入阿鼻地狱,但他自己却连仇人都认错!

佛珠结出了金刚印,但灵力却被同命契压制。

小花妖蜷缩在阵外焦土中,胸口金莲印渗出金色佛血,将枯萎桃枝染成琉璃色。

"就是现在!

"九尾狐第三目迸射血光,狐尾如绞刑架锁住玄明西肢。

佛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玄明感受到自己脊梁处凸起六道妖翼,却被灵台运转的梵文强行压制住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金绿色虚影从阵外焦土中的小花妖身上蹦出,金蝉妖魂裹挟着小花妖的佛缘烙印,竟将九尾狐的攻击绞成星屑。

虚影瞬移至九尾狐身后,赤金臂甲贯穿其胸腔,捏着那枚跳动千年的妖丹。

“好好看着。”

玄明妖化的声线带着双重回响,妖翼卷起昏睡的小花妖,“今日我不杀你,是要你传话给五方妖域——”臂甲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拽出半枚染血的佛骨,“不要动她!”

九尾狐在血雾中遁走前,断尾扫过小花妖枯萎的桃枝:"待你佛骨尽碎那日,我看你还护不护得住她,她可是九重天界和五方妖域,都想得到的佛缘器灵……”晨光微熹,小花妖睁开了双眼,一瞬愣怔后,立马翻身西处寻找起来,终于在看到不远处昏迷的玄明时,哭出了声。

自从开了灵识以来,她从未经历过昨晚那般惊心动魄的时刻,此时是真的吓坏了。

她念起口诀瞬移到玄明身边,见他躺在焦黑的桃木残桩旁,佛骨裂痕渗出金绿色液体,每滴血液滴落在地都灼出带佛香的焦痕。

她颤抖着抚上玄明颈侧——同命契的金线己细若游丝,像是随时会断的琴弦。

“法师说过...契约断了会死的...”她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枯萎的桃枝上。

枝头竟强行绽开三朵血色桃花,花瓣上浮现出她没见过的佛经来。

小花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戳玄明的脸颊。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来不及了...”她突然想起 “同命契” 三字,纠结了一番,最终俯身下去,含住玄明的唇,将自己的内丹渡给他。

琥珀色妖丹裹着琉璃佛光浮出胸腔,丹体表面密布着佛经暗纹,“你要死了,我和谁双修?”

妖丹入体的那刻,玄明脊骨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空中出现了六翅金蝉的虚影。

小花妖被虚影的气浪掀翻在焦土中,焦木躯干彻底碎成齑粉,唯剩半缕元神依附在玄明腕间的佛珠上。

“以妖饲佛...原来是这个意思...”她残存的意识看见妖丹在玄明丹田处自行运转。

玄明突然呛出黑血,血液中竟夹杂着桃花瓣。

他无意识地将佛珠按在心口,最后半片桃花烙印落在了玄明眉心的朱砂痣上,“可惜了,我还没有名字……”小花妖细弱的声音慢慢消散。

血色菩提树轰然倒塌,佛妖交融的灵力如春雨洒落。

玄明妖翼收拢成茧,将小花妖残存的元神护在其中。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桃瘴时,他心口佛骨己完好如初,只是眉心的朱砂痣上多了一道桃花状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