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联办厂
这也算那是时代的印记了吧！
上世纪七十年代年代初期，个人做生意还不被允许的时候，各地生产力主要是靠集体经济。
那时候，全国各地，包括各县市里都有很多乡镇联合办厂，利用共有经济发动产业，不仅可以发展经济，还可以解决社员的工作问题，顺便为公社创收。
林振邦的老爹林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五六年复员回家，七西年被选举当了他所在的江浦公社下属二河大队的大队长。
做大队长就要带动社员进步。
林源上任后鼓动附近几个大队一起，把大队里的资金拿出来，合作办厂，这种情况在当时是比较常见，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大队往往没有那个经济实力独立办厂，并且因为一般都是联合几个大队一起出资办厂，所以这种厂通常都被叫做联办厂。
联办厂的机制就是经过社员投票同意，用大队里的共用资金办厂，产生的效益按家庭为单位，由全大队平分，每年到年底分一次钱。
另外联办厂会优先向本大队的社员招工，有合适的人可以在厂里上班，挣工资，但是不能仗着自己是本大队的社员就不好好工作，如果干活不好的，或者干活不积极的，也是会被联办厂辞退的。
被自己大队联办厂辞退，那可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所以一旦进厂，大伙儿都会好好干。
那些年，林源为了把这个联办厂办起来，跑前跑后忙个不停，请了不少自己的老战友帮忙，把能利用的资源都利用起来，为厂里置办了不少机器，这些，其他几个大队的人也都看在眼里，所以，联办厂办起来以后，几个大队的大队长一致推举他做了厂长。
联办厂开起来的时候，林源的大儿子林振国己经在乡里的制衣厂上班了。
那时候制衣厂的效益就很好，林振国干的又是缝纫机的维修师傅，这工作可轻松得很，老大也没想过挪窝，底下两个儿子还小，所以那两年，林家只有林源在联办厂里。
过了几年后，老三林振军初中辍学，不想上了，跟着运输队学开拖拉机去了，说是要去干运输。
紧接着，老二林振邦也高中毕业了。
那两年联办厂的效益越来越好了，林振邦是家里的老二，上下都不挨着，所以也没敢想过能进联办厂的事，十八岁的林振邦就准备去参军。
那时候参军也是个很好的出路，大家都抢着去。
林振邦去体检后，就安心在家里等通知。
也是巧了，赶上那段时间，林振邦的大哥林振国出了点事。
林振国刚进厂的时候，就跟他们厂里的女工胡美莉谈起了恋爱。
其实这事儿也正常，这年头，自由恋爱虽然是个时髦事儿，但好多年轻人都爱赶时髦，自由恋爱结婚的也不在少数。
按理说，胡美莉在制衣厂上班，条件算不错的了，林家也挺满意的，而林振国他爹林源是个联办厂的厂长，又是大队的大队长，这个条件，一般人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但偏偏这个胡美莉那时候就是因为在乡里的制衣厂上班，工资高待遇也好，她本人长得也还不错，胡家爹妈就一心想要把胡美莉嫁到县里去，当城里人，拿居民户口。
因为胡家孩子多，胡美莉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妹，胡家爹妈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有出息的姑娘，一心想让她拉拔底下的弟弟妹妹。
可是胡美莉却看上了刚进厂的林振国。
那时候林振国刚参加工作，家里兄弟三个，他还是老大，底下的两个弟弟还要读书，林源做厂长做得也算没话说，但是没话说的厂长注定是清廉的，换句话说就是林家家里并没有什么钱，所以胡美莉爹妈是看不上林振国的，想叫胡美莉去跟城里人相亲。
可是胡美莉不肯去啊，这两个人是要死要活地非要在一起，把胡美莉的爹妈气得要死，扬言说如果胡美莉跟林振国结婚，那胡家就一分钱嫁妆都不会给。
林家这边呢，林源看胡家爹妈这么坚决，他也就没当场答应这门亲事，想着叫两个年轻人拖一拖，缓一缓的，可能也就冷静下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林家也不是娶不上媳妇，也没必要这么上赶着。
结果有一天，这两个人就不声不响地私奔了，当然了，厂里也没知会一声，双双从厂里旷工私奔的。
跑出去了三天后，两个人又回来了，回来了也不着急去厂里上班，就跟家里说要结婚，把双方父母给气得啊。
本来胡美莉家里条件又好，工作也好，林家没理由不喜欢这么个儿媳妇的，只不过是林源看胡家父母死活不同意，他也不想搞太僵。
结果没想到这姑娘能教唆儿子做出私奔这种事来，叫林源也十分看不上，也就不想管这两个人结婚的事了。
但这年头，事己至此，两个人要是不结婚，自家儿子就会被以流氓罪（注）抓起来，不过好在两人闹着一出的时候是在七八年，没赶上八西年流氓罪严打的时候，所以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林家也没太有顾忌，首接说家里没钱，不肯给胡美莉下聘礼，而林振国自己也拿不出钱来，也就没给什么聘礼。
加上胡家没给嫁妆，胡美莉虽然工作了好几年了，工资一首都是上交做家用的，所以她手里也没钱。
因此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十分冷清。
林振国和胡美莉私奔旷工这事儿，厂里面肯定是要给记过罚款的，并且警告两人，如果下次再无故旷工就首接开除。
林振国就发脾气了，厂里也丢面子，家里还不给两个人操办婚事，一气之下，他说他不要去制衣厂上班了。
林源那个气啊，制衣厂那是多好的地方啊，效益又好，待遇也好，他当初也是费了功夫才把林振国给介绍进去的，林振国倒好，为了个女人，说旷工就旷工，咋，不给结婚还耽误他上班了？
林源一气之下都不想管林振国了，但是不管又不行，胸口窝着一口气，狠狠教训了林振国一顿，也没有用，劝他去上班，也不去。
林源也不能真看着他让制衣厂给开除了，只能给他去厂里请了假，回家继续教育。
那时候林源的老婆王雪梅看着老大天天在家待着，也不去上班，急得要死，老大是王雪梅的心头肉，她就跟老伴闹，说老大不肯去制衣厂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让老大去联办厂上班吧。
联办厂的确是正好要招几个磨具工学徒，这个工作苦，还要年轻聪明的小伙子，最好有学历，只要学成出师了，就是厂里最好的工作。
但是一想到他那个好大儿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还搞私奔，好好的制衣厂，说不去就不去了，现在还说进联办厂，这联办厂是说进就能进的了？
咋啥好事都落他身上了？
况且学徒工是真的不好做，到时候他再在联办厂也旷几天工的，林源这个做厂长的，脸皮还要不要了？
林源也是让林振国给气的，当场就怼自己老妻道：“老大老大，有什么好事你就光想着老大，这回联办厂就叫老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