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虫子指甲盖大小,外壳泛着油亮的金属光泽,它们堆叠着往上爬,在墙面上拼凑出扭曲的人脸轮廓。
小女孩的童谣声越来越急促,混着虫子的沙沙爬行声,如同来自地狱的二重奏。
她颤抖着摸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黑虫们发出尖锐的嘶鸣,纷纷从墙上坠落。
林夏趁机踩着满地虫尸狂奔,却发现无论怎么跑,总能看见前方拐角处闪过小女孩湿漉漉的裙摆。
不知跑了多久,她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血红色的光,穿透重重迷雾,指引着她来到后院的枯井旁。
井口结着蛛网,藤蔓缠绕的井沿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
林夏用手电筒照下去,井壁上嵌着几具白骨,头骨凹陷处还插着锈迹斑斑的铁钉。
井底漂浮着无数残破的红嫁衣,如同盛开的彼岸花。
当她凑近细看时,水面突然炸开涟漪,一只惨白的手从水中伸出,掌心赫然刻着与族谱上相同的血手印。
“逃不掉的......”井中传来低沉的男声,带着井水浸泡过的沙哑,“每三十年,都要有活人献祭,这是祖训......”话音未落,井壁上的白骨突然开始扭动,它们相互拼接,组成一个佝偻的人形,顺着井壁攀爬而上。
林夏转身欲逃,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是我。”
来人是她的大学学长陆川,此刻却穿着一身道袍,腰间别着桃木剑,“我追踪这宅子的邪祟很久了,当年你外婆就是为了封印井中恶灵,才选择独自留在这里。”
陆川的解释让林夏瞳孔骤缩。
原来,这座老宅建在古代祭祀场的遗址上,井中镇压着因祭祀失败而怨气冲天的邪神。
每到阴年阴月,封印就会松动,需要活人献祭才能维持平衡。
外婆临终前将遗产留给林夏,就是因为她生辰八字极阴,是最好的祭品,但同时也能成为解开真相的关键。
“我们得在子时前找到镇宅法器。”
陆川握紧桃木剑,“据古籍记载,有一面能照见人心的铜镜被藏在宅子某处,它能让邪神显出真身。”
两人在老宅中搜寻时,不断遭遇诡异现象:走廊的壁画开始流血,房间里的家具自动排列成祭坛形状,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如血。
在西厢房的暗格里,他们终于找到了那面铜镜。
镜面漆黑如墨,没有任何反光。
当林夏将染血的指尖按在镜面上时,铜镜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映出一个身穿帝王服饰的虚影。
虚影开口说话,声音震得整个老宅都在颤抖:“愚蠢的后人,你们以为献祭就能平息我的怒火?
我要这宅子所有人,都成为我的祭品!”
陆川挥舞桃木剑冲上前,却被虚影一道红光击中,倒飞出去。
林夏看着受伤的学长,想起外婆日记里的一句话:“唯有以血脉为引,以真心破邪。”
她举起铜镜,对着虚影大喊:“你不过是个失败的祭品,用恐惧控制后人,算什么邪神!”
虚影暴怒,整个老宅开始坍塌。
瓦片纷纷坠落,梁柱断裂发出巨响。
林夏和陆川在废墟中挣扎前行,身后不断有黑影扑来。
当他们终于回到枯井旁时,子时的钟声响起。
井中涌出滔天黑雾,邪神的真身显现——那是一个长满触手的怪物,每根触手上都挂着累累白骨。
林夏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铜镜上,大喊:“外婆,帮帮我!”
铜镜光芒大盛,与黑雾激烈碰撞。
在光芒与黑暗的交织中,林夏仿佛看见外婆的身影,正微笑着向她点头。
最终,铜镜的光芒化作一道锁链,将邪神重新封印回井中。
随着邪神被封印,老宅恢复了平静。
陆川虚弱地靠在井边:“原来真正的镇宅法器,是你外婆的勇气和对你的爱。”
晨光穿透云层洒下,林夏望着渐渐消散的雾气,手中的族谱无风自动,血手印和朱砂字缓缓消失,露出外婆生前的字迹:“孩子,不要害怕,真相终会大白。”
然而,当林夏和陆川离开老宅时,她不经意回头,看见二楼的窗户里,那个小女孩正对着她挥手,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夏知道,这场与邪祟的斗争,或许只是暂时告一段落,老宅的秘密,仍有太多未解之谜等待着她去探寻。
而那口枯井,依然在黑暗中静静蛰伏,等待着下一个三十年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