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低头盯着手中的青铜灯台,灯芯跳动的光在廊柱上投下扭曲的影,像极了 3000 年时空博物馆里那具残缺的兵马俑。
她穿着赵国宫女的素纱襦裙,袖中藏着从时空局带来的 "记忆复写纸",此刻正贴着赵姬临终前的信笺。
"王后今日咳血三次,药石无灵。
" 老医官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南安捏紧灯台,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根据历史记载,赵姬会在三日后病逝,而嬴政收到她的遗书时,信己被吕不韦的人篡改,成为他终生痛恨后宫干政的导火索。
内室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赵姬虚弱的叱骂:"拿走!
我不要秦国的药!
" 南安抬眼,看见侍女捧着漆盘退出来,盘中是未动的汤药。
她突然想起林砚秋的话:"赵姬的固执,源于对赵国的愧疚 —— 她当年抛弃嬴政母子回到秦国,至死都觉得自己背叛了邯郸的血脉。
"绕过廊柱,南安轻叩雕花木门。
门内传来一声叹息,她推门而入,看见帷幕后倚着玉枕的女子,鬓边插着支残损的凤头簪 —— 那是嬴政成为秦王后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却被她刻意掰断了凤喙。
"谁让你进来的?
" 赵姬的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却仍有当年歌姬的婉转。
南安跪下,将灯台放在案几上,火光映出她事先准备好的赵国地图残页,边缘还留着被泪水洇湿的痕迹。
"王后可还记得,当年在邯郸城,小公子政儿总爱趴在城门上数秦军的旗帜?
" 南安的声音放得极轻,像在哄骗一个害怕黑夜的孩子,"他说,等旗子变成黑色的那天,就能带母亲回家了。
"赵姬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段时光被她刻意埋在记忆深处 —— 在异人逃回秦国后的三年里,她带着三岁的嬴政在邯郸东躲***,每晚都要听着城外的厮杀声入眠。
首到某夜,城门突然升起黑色的秦旗,她却被吕不韦的人强行带走,连孩子的哭声都没敢回头看。
"他... 他真的这么说过?
" 赵姬撑着玉枕坐起,南安看见她腕上戴着串残破的玉蝉,正是当年嬴政用零花钱买的生日礼物。
趁她分神,南安迅速将复写纸贴在床头的信笺上,墨迹在时光能量的作用下渐渐显形,却是赵姬未写完的真心话:"政儿,母亲从未怪你... 当年在邯郸,母亲藏起的地图..."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吕不韦的信使到了。
赵姬慌忙将信塞进锦盒,却被南安轻轻按住手腕:"王后可知道,公子政儿至今仍留着您当年缝的护膝?
上面绣的不是秦纹,而是邯郸的胡杨。
"泪水突然从赵姬眼中滚落。
她颤抖着取出锦盒底层的帛画,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两个小人,旁边写着 "政儿与母"—— 那是嬴政十二岁时偷偷画的,却被她愤怒地撕碎,因为画中两人穿着赵国服饰。
"把这幅画交给公子吧。
" 南安帮她重新缀好画帛,门外己经传来脚步声,"还有这封信... 其实公子从未怪过您,他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让您像当年在邯郸那样害怕。
"赵姬抓住她的手,凤头簪的断喙划破她的掌心:"你究竟是谁?
为何知道这么多..." 话未说完,吕不韦的谋士己经推门而入,南安低头退下,袖中紧握着复写完成的信笺 —— 原版信里那句 "秦国终成虎狼之邦",此刻在时光能量的作用下,变成了 "吾儿当知,虎狼亦需怀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