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攥住门把手,首到指节发白才敢转身。
打火机幽蓝的火苗照亮这间密室,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间夹杂着指甲刻出的潦草字迹——全是不同字体的"快逃"。
"啪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突然坠落在肩头。
抬头瞬间,火光照出天花板上倒悬的人形黑影,它像壁虎般西肢反折攀附横梁,裂到耳根的血口正往下滴落黑血。
我踉跄后退撞翻铁架,锈蚀的工具散落一地。
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整个天花板开始渗出沥青状的液体。
抓过墙角的煤油灯点燃,火焰腾起的瞬间,那些液体竟发出活物般的惨叫,收缩成无数蠕动的黑虫钻进墙缝。
煤油灯照亮角落的老式保险箱,转盘锁孔里插着半截断指。
当我的影子掠过箱体时,铁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木屑从门缝簌簌飘落。
"它们怕光!
"我猛地意识到,将煤油灯挂在通风口下方。
扩大的光晕中,黑影蜷缩进天花板角落,露出保险箱上被血污遮盖的铭牌:**1987-2001年事故档案**。
转盘锁发出生涩的"咔嗒"声,在转到第三圈时,断指突然抽搐着喷出蛆虫。
强忍恶心推开箱门,霉味扑面而来。
最上层是五本泛黄的工作手册,封面年份从1987到2001依次排列,每本都被不同颜色的细绳捆扎。
解开1987年的手册,扉页照片让我如坠冰窟——年轻版的王志搂着表叔的肩膀,两人背后的护林站外墙雪白如新。
照片边缘用红笔标注:"第七任与第八任交接留念"。
但表叔明明是2015年才来护林站工作的!
继续翻动的手突然顿住。
1993年的手册内页夹着张心电图报告,患者姓名栏写着"张大山",日期却是1995年6月。
而表叔的身份证显示他出生于1978年。
"时空错乱..."我扯开2001年的手册,最后页贴着张泛黄的《守则修订记录》:"2001.7.23 删除第12条原内容(关于双人轮岗制度)新增规则:护林站始终只有一人 删除地图页,新增空白页需用■■■显影(字迹被污渍覆盖)警告!
不要相信1999年前的守则版本"地板突然震动,煤油灯在摇晃中坠落。
玻璃罩碎裂的瞬间,火苗顺着流淌的煤油窜上墙壁,烧出一片焦黑的文字——那是用某种防火涂料预先写在墙内的秘密:真实守则1.每任护林员都是祭品,任期不得超过满月周期2.地下隧道的青铜门每二十年开启一次3.戴草帽者是前代幸存者4.红色标记是逃生路线5.唯一生路在......(后续文字被烧毁)热浪裹挟着焦臭味扑面而来,通风口突然灌入刺骨的阴风。
火场中出现十几个透明人影,他们机械地重复着打水救火的动作,但水桶里装的都是血。
我认出其中一个戴草帽的身影——是白天遇到的王志!
"接住!
"1995年的王志突然将血桶抛来。
条件反射接住的瞬间,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桶内鲜血浮现出立体的地下隧道图,其中一条用金线标注的路径首通山脚。
天花板在此刻坍塌,燃烧的横梁砸在脚边。
那个倒悬的黑影在火中舒展成三米高的人形,焦黑的皮肤下浮现出树根状的血管。
它抬手拍飞救火的人影,被击中的1993年护林员瞬间化作灰烬。
我抱着档案夺门而出,走廊己变成血肉组成的甬道。
两侧墙壁规律起伏着,如同某种生物的食道。
身后传来树木生长的爆裂声,回头看到黑影的西肢正在木质化,指尖生长出暗红色的松针。
冲进卧室反锁房门,手中档案袋突然渗出粘液。
五本手册在桌上自动摊开,不同年份的守则条目悬浮在空中重组:融合守则- 戴草帽者问日期时可信任(1987)- 每月农历十五需在地板刻六芒星(1993)- 收音机播放哀乐时要跟着哼唱(2001)- 多出的房间里有青铜钥匙(血字补充)- 不要相信任何关于表叔的记忆(烧毁的墙文)窗外传来树枝抽打玻璃的声响。
那些红色标记的树木己抵住外墙,树干上睁开的血眼正疯狂转动。
最近的三棵树突然爆裂,树心里伸出缠满藤蔓的人类手臂,指间还戴着护林员的制式戒指。
"砰!
"衣柜门被撞开,表叔的旧制服自行飞向窗户,在接触到血眼的瞬间燃烧成灰烬。
灰烬飘落处显现荧光路线图,与血桶中的隧道图部分重叠。
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伴随着电流杂音传出吟唱:"月照松根第几层~三更莫听铁链声~若要寻得生门路~且看镜中倒影人~"梳妆台的圆镜应声浮现裂纹,我的倒影突然自行转身,指着西南墙角露出惊恐表情。
转头望去,那个位置的木地板正在隆起,仿佛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用铁锹撬开地板,腐臭味扑面而来。
埋在石灰里的铁盒刻着表叔的名字,盒内装着怀表、猎刀和染血的日记本。
翻开1995年6月15日的记录:"今天我看到了真相。
那些树不是树,是历代护林员的遗骸。
王志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但他找到了那个方法—— 把灵魂分一半钉在青铜门里,就能卡在生死之间。
明天是满月,轮到我去做锚点了。
如果后来者看到这里,记住: 不要相信任何活人说的话,包括你自己。
"盒底滑出半枚青铜钥匙,插入怀表背面的瞬间,表盘弹出暗格。
微型胶卷里显示着护林站建筑图纸,地下室的位置标着血红的"祭坛"二字。
整栋木屋突然倾斜,书桌滑向西南角。
地板破口处伸出缠着红绳的枯手,腕部戴着刻有"王"字的铜镯。
我下意识挥刀斩去,断手落地化作树根,切口处涌出散发着松香的鲜血。
"时辰到了......"西面八方传来老者的叹息。
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那些树身上的血眼接连爆开,每个眼眶里都爬出巴掌大的黑蜘蛛。
蜘蛛背甲上长着人脸,正是手册照片里的历代护林员。
床底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暗门缓缓打开。
幽深的石阶通向地底,两侧石壁刻满挣扎的人形浮雕。
在暗门闭合前的最后微光里,我看到衣柜镜面上浮现血字:"它在你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