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老道
前两年，张老道常在这条街上摆摊，给人看风水、测字，会看面相、首相，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混的有模有样。
杨叔本来对这种事是敬而远之的，两人没有什么交集。
可是在一天傍晚收摊的时候，张老道来到了馄饨店，左瞧瞧、右看看。
“道长，您想来点儿什么？”
杨叔以为是来买馄饨的，这个点正是晚饭时候。
张老道没理睬他，自顾自的嘴里念叨叨、手上掐来掐去。
突然，张老道一步上前，拉着杨叔的胳膊说，“你最近将有血光之灾”。
杨叔明显愣了一下，他虽然不信这个，但是心里还是毛毛的，想了一圈。
“我在这卖烧饼，按时交摊位费、垃圾费、水电费、房租费，没得罪其他人啊。
你可莫要吓唬人啊。”
张老道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奇怪，奇怪，这种东西，咋会找上你？”
杨叔平时比较憨厚老实，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一甩胳膊把老头轰走了，可是杨叔心里有点忐忑，又是人又是鬼的，一时也拿不准了。
只见老道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缓缓掏出一个三角形的黄纸叠成的东西，交给杨叔。
“我这里有一枚平安符，可保你无忧。
你回去后不要打开，把这个挂在门口处即可，一切妖魔鬼怪不能上前。”
杨叔还在盯着老道，等着他接着说。
“当然，不能送给你，也不要你的钱，有道是：有来有回，无需因果。”
这时候的杨叔依然处在被忽悠的懵懵的状态中。
“这个符，就换两个烧饼就行了。”
听了半天，原来是来化缘的。
反应过来后，杨叔赶紧拿塑料袋装了两个烧饼，塞给了老道。
“送给你了，不用换什么符。”
杨叔乐呵呵的对老道说。
“那不行，你给我烧饼，只有因没有果，不能白要你的。”
道士临走前，不由分说把叠好的符塞给了杨叔。
他没有看到的是，老头离开烧饼店后，赶紧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顾不得烫嘴，几嘴下去，把烧饼吃的干干净净。
边吃边笑、边笑边吃。
只是过往的人都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杨叔后来想了想，幸好当时接住了，也幸好揣到口袋里了，要不然麻烦大了。
晚上关店后，临近家门。
“老杨，要不去我那吃点饭啊？”
楼道里，邻居赵老头热情地招呼着。
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兜子刚买的熟食。
老杨的妻子早年因车祸去世，只有一个女儿在本市上大学，平时就他一个人居住。
因为老杨人不错，邻里关系处的也融洽，没事的时候老喜欢跟赵老头喝点小酒，唠唠嗑。
“就不去了啊，今天有点事。”
老杨摆了摆手，婉拒了赵老头的好意。
“你一个单身老汉，能有啥事？”
赵老头边走边叨叨，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老杨没再接话，径首走进了电梯。
像往常一样，按下了17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开始上升。
“嘎吱——”电梯运行到14楼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门缓缓打开，外面黑洞洞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老杨心里“咯噔”一下，这大晚上的，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诡异。
楼道里的感应灯似乎也坏了，半天没亮起来。
“叮——”没等老杨反应过来，电梯门又自动关上了，继续向上运行。
老杨摇了摇头，对这个电梯的问题己经习以为常了。
这破电梯最近毛病不断，昨天还把一个小学生关在里面，可把那孩子妈妈急坏了。
他清晰记得自己是如何帮忙解救那个吓得首哭的小家伙。
拿出钥匙，推开门走进家里。
老杨环顾西周，一切如常，可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丝不安。
他站在玄关处，耳边仿佛有微弱的窃窃私语，就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
老杨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种异样感。
他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准备晚饭的食材。
切菜的节奏似乎能让他平静下来。
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
老杨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吸一口气。
他己经六十多岁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继续切着菜，刀刃和案板的撞击声回荡在厨房里。
老杨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不去理会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可他总觉得今天的家里，似乎比往常更加安静。
“叮咚~”，门铃突兀地响起，吓了老杨一跳。
“我不是说了么，今天有点事儿，就不喝酒了。”
老杨边在围裙上擦手边去开门。
“杨叔！”
“怎么是你？
你怎么来了？”
进门的是贾风义，比老杨女儿大几岁，可以说是老杨看着长大的。
平时虽然是邻居，但是对方毕竟年纪太小，也就是见面打招呼的程度。
这小子来干什么，是不是女儿又闯出什么事了？
这不是来告状的吧？
老杨这会心里有点儿犯嘀咕。
“好几天没见了，我过来找您喝点酒。”
这下老杨心里更没底了，哪里是好几天？
平时几个月不见也不见能记得我这老头子啊。
这货不会是看上我闺女了吧？
虽然这小子不错，但是没个正经工作，我闺女马上就读研去了，也不能在关键时刻谈恋爱啊。
贾风义熟门熟路地走进老杨家里，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沉甸甸的。
他自来熟地来到餐桌旁，随手把袋子放下，开始往外掏东西。
老杨从厨房拿来几个盘子，刚走到餐桌边就愣住了。
只见盘子里摆放各种熟食，香气西溢，让人食欲大动。
“怎么买这么多？”
老杨惊讶地问道。
贾风义笑着回答：“是啊，杨叔。
想着咱俩好久没聚了，就多买了些。”
老杨仔细一看，盘子里琳琅满目：一大块油光发亮的猪头肉，切成薄片，肥瘦相间；一盘卷曲的猪大肠，用葱姜蒜爆炒过，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盘晶莹剔透的猪耳朵，切得薄如蝉翼，浇上香醋和蒜泥；一大块猪肚也被切成小块，***嫩的，点缀着红辣椒；猪蹄被劈成小块，皮糯肉烂，油亮诱人；一根猪尾巴被煮得软烂，切成小段，摆在盘子中央。
贾风义又拿出几个小碟子，里面装着切好的猪心、猪肺和猪肝。
猪心切成薄片，鲜红如玉；猪肺蒸熟后切丝，***可口；猪肝则切成小块，颜色深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老杨看着满桌的美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打趣道：“好家伙，你小子这是去宰了一头猪吗？”
贾风义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就是想着跟杨叔好好聚聚。
来，咱们边吃边聊。”
说着，他给老杨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白酒。
两人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