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护城河底的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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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七年五月·南京护城河清淤工程进行到第七日,工人们在黑色淤泥里挖出了三十七枚怀表。

这些裹着银杏果壳的金属疙瘩被随意堆在青石板上,表链缠着水草,像一串串生锈的脐带。

巡警队来收缴时,发现所有表盘都停在23:59——正是上个月连续三起溺亡案的神秘重合点。

苏晚的重生始于第十枚怀表浮出水面那刻。

苏晚在护城河底睁眼时,三十二颗银杏果正在她的气管里发芽。

这些金黄的果实在腐烂的淤泥里沉睡了三十年,此刻像一群贪婪的蛆虫钻入她的呼吸道。

她能清晰感受到那些尖锐的胚根刺穿支气管壁的触感,就像前世溺亡时缠住脚踝的水草般温柔致命。

“第三具了。”

金属床腿划过水泥地的尖啸刺破了耳膜,苏晚的尾椎骨被太平间铁床的寒意激得痉挛。

她听见白大褂的摩擦声由远及近,消毒水凝结的冰晶在睫毛上融化。

解剖刀划开皮肉的沙沙声突然停顿。

“1943年产的福尔马林会留下梅子味。”

男人的声音混着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就像把尸体泡在过期的糖水里。”

苏晚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

这个声音她听过——在前世最后的那个梅雨天,护城河浑浊的水流灌入耳道时,河岸边传来了医用剪刀剪断脐带的咔擦声。

现在这声音的主人正俯身查看她的“尸体”,手术灯在他的脸上投下了解剖刀形状的阴影。

“瞳孔扩散度62%,尸斑呈樱花粉。”

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翻开她的眼皮,“真可惜,这种颜色最适合做成标本。”

苏晚的指甲抠进铁床的边缘,沈默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的缝线痕迹在眼前晃动,那是用手术缝合线反复拆补形成的十字形纹路。

前世她在河底挣扎时,曾看见同样的线头缠住自己的脚踝。

“叮——”金属托盘突然震动。

沈默转身时,苏晚看见他后颈处嵌着块弹片,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盘成化学分子式。

***安瓿在托盘中滚动,淡黄色液体顺着桌角滴落,在水泥地上蚀出了银杏叶形状的孔洞。

苏晚的喉管突然涌起腥甜,重生后获得的诡异能力在此刻苏醒——她能尝到死亡的气息。

沈默白大褂上残留的血味正在发酵,那是三个小时前某个产妇大出血时喷溅的温热。

而在更深的层次,有股陈年的铁锈味从地底渗出,像三十年前沉入护城河底的怀表链条。

"林护士长,把七号冷冻柜打开。

"沈默突然对着虚空说话。

苏晚听见高跟鞋踩碎冰渣的声响,玻璃义眼转动的齿轮声混着福尔马林的酸味扑面而来。

脚步声停在了铁床前。

"新鲜的尸体不需要冷冻。

"林夏的声音像浸过液态氮,"你看她右手小指还在抽搐呢。

"苏晚的血液瞬间凝固,前世被拖入河底时,那个绑着柯尔特手枪的女人也是这样俯视着她。

此刻林夏旗袍开衩处的金线正闪着冷光,苏晚能闻到她指间助产钳上的羊水腥气。

"死亡时间要写晚七分钟。

"沈默的钢笔尖在尸检报告上戳出了血点,"和上个月溺亡的那个***一样。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前世警局出具的死亡证明显示她死于23:59,但此刻太平间挂钟正指向午夜零点。

七分钟的时差里藏着某种精密的齿轮,就像林夏那只不会眨动的右眼。

突然有银杏嫩芽刺穿她的鼻腔,重生时吞下的果实在体内疯长,苏晚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

腐殖土的气味在太平间炸开,沈默手中的解剖刀当啷落地。

"真有趣。

"林夏的助产钳抵住苏晚的咽喉,"我从没见过尸体还能培育植物。

"沈默拾起解剖刀,刀尖轻轻挑开苏晚的衣领。

左肩胛骨上的蝴蝶胎记暴露在冷光下,翅膀边缘泛着溺亡者特有的青紫色。

"顾先生会喜欢这个标本。

"他的手术刀沿着胎记轮廓游走,"上周送来的白玉兰,花蕊里也长着类似的血管纹路。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合——她在顾宅庭院捡拾的白玉兰,花瓣的内壁布满了铁锈色血丝,而此刻解剖刀反射的冷光里,她看见沈默的虹膜深处浮动着同样的纹路。

太平间的门突然被撞开。

"我的新娘怎么躺在这里?

"顾承泽的声音裹着梅雨季特有的潮气。

苏晚看见他手中的裁纸刀正在削苹果,果皮连成苍白的裹尸布垂落在地。

林夏的助产钳微微颤抖,一滴混着福尔马林的羊水落在苏晚的锁骨上。

沈默的解剖刀停在半空,刀尖凝着血珠将坠未坠。

"死亡证明需要家属签字。

"林夏的玻璃义眼转向挂钟,"现在是零点七分。

"顾承泽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他俯身时,苏晚看见他右耳道里塞着团暗红色棉球——那是前世她在护城河底挣扎时,从自己肺部呛出的血块。

"我的晚晚只是睡着了。

"裁纸刀擦着苏晚的喉管划过,削下一片带着银杏叶的苹果皮,"你看,她连昏迷时都记得要开花。

"剧痛从苏晚的肩胛骨炸开,顾承泽的刀尖挑破了她的胎记,黑红色血液涌出的瞬间,整个太平间突然弥漫着白玉兰***的甜香。

沈默的白大褂无风自动,第三颗纽扣的缝线正在渗血。

挂在墙上的尸检报告突然簌簌作响,苏晚在眩晕中看见自己前世的死亡记录——"右脚踝缠绕水草"的字样正在燃烧,灰烬组成了护城河底的银杏果壳排列图。

"该换婚纱了。

"顾承泽的怀表链条缠住苏晚的手腕,表盘永远停在了23:59,"林护士长准备了新的头纱,用产房剩下的纱布染的。

"苏晚被拽起的瞬间,鼻腔里的银杏嫩芽突然暴长。

翠绿的枝条从她的口中窜出,叶片上密密麻麻的刻着死亡名单。

沈默伸手扯断一根枝条,断口处喷出的汁液在墙上蚀刻出了化学方程式。

"β-氰基丙氨酸。

"他沾着汁液的手指在方程式末尾画了个∞符号,"这种植物的毒素能让尸体保持微笑。

"顾承泽的裁纸刀突然刺入苏晚的右手腕。

鲜血溅到了林夏的旗袍上,金线绣的玉兰花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苏晚在剧痛中看清了那些暗纹——每片花瓣都是不同女人的唇印。

"这样血管会更明显。

"顾承泽的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拍照时才不会浪费镁光灯。

"沈默突然抓起手术刀刺向自己的大腿。

鲜血浸透白大褂时,他的瞳孔终于恢复了清明:"冷冻柜里还有空位,现在处理还来得及。

"林夏的助产钳咔嗒作响,她从旗袍襟口抽出发黄的纱布,上面沾着干涸的胎粪和血迹:"产房刚腾出手术台,正好可以..."太平间突然陷入黑暗。

苏晚在混乱中咬断了口中的银杏枝条。

苦涩的汁液涌进喉管,前世溺亡时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护城河底的水草突然具象成沈默的缝合线,而顾承泽的怀表链条正在她脖颈上收紧。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苏晚看见林夏的助产钳反射出了柯尔特手枪的蓝光。

沈默的解剖刀***配电箱,电火花照亮了墙上的血字——那是个用三十七种笔迹书写的"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