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剑鸣九霄
陆小凡跪在问剑坪的测灵石前，青玉台面映出他染血的粗麻衣襟，远处传来巡夜弟子踏剑而过的破空声。
"炼气三层？
"紫袍执事抖了抖手中玉册，朱笔在"陆小凡"三字上重重划出血痕，"上月大比伤及丹田，今朝测灵又引动剑冢异象，当真是灾星降世。
"围观的青衣弟子们窃窃私语，檐角铜铃被山风撞出零乱清响。
陆小凡抹去嘴角血迹，指尖触到怀中半块温润玉珏——这是三日前在后山捡拾柴火时所得，玉面刻着半阙《太虚剑歌》。
"陆师弟这身板，怕是连剑冢阴风都受不住。
"人群忽然分开，李慕白踏着流云履款步而来，腰间佩剑缠着蛟龙筋剑穗，"不若将你那杂役差事让与王师弟，也算为宗门积德。
"陆小凡垂首不语。
三日前原主正是在剑冢外围清扫时暴毙，记忆中最后画面是李慕白脖颈处诡异的血色纹路。
此刻那纹路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竟与怀中玉珏产生微妙共鸣。
"弟子愿往剑冢守夜。
"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如星火。
问剑坪霎时寂静，连执事都露出惊诧神色。
剑冢阴气百年不散，上月更有外门弟子被煞气侵体化作枯骨。
李慕白眼中寒芒一闪，佩剑"青冥"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倒是有些血性。
"执事挥袖掷出青铜令牌，"丑时三刻前需点亮七十二盏引魂灯，误了时辰，当以门规论处。
"戌时的剑冢阴风怒号，陆小凡提着青铜灯盏踏入禁地。
怀中玉珏突然发烫，七十二座剑碑应和般泛起青芒。
这些上古残剑插入玄铁碑身，碑面铭文早被岁月侵蚀，唯有最深处那座三丈巨碑上，"太虚"二字仍透着凛冽剑意。
"咚——"第一盏引魂灯刚触及灯台，地底突然传来闷响。
陆小凡袖中玉珏自行飞出，正嵌在巨碑残缺的凹槽处。
碑身苔藓簌簌而落，露出内里暗金铭文，竟是《太虚剑歌》全篇！
剑气冲霄而起，七十二座剑碑同时震颤。
陆小凡眉心刺痛，铭文化作流光没入识海。
恍惚间见白发剑仙踏云而来，剑指划出周天星斗轨迹："大衍之数五十，其用西十有九......""何方宵小！
"暴喝如惊雷炸响。
李慕白不知何时出现在剑冢边缘，脖颈血纹如活物蠕动。
青冥剑裹挟风雷之势劈来，却在触及陆小凡三尺外时骤然凝滞——七十二道剑气自碑林升起，结成北斗诛魔大阵。
"太虚剑印？！
"李慕白目眦欲裂，血纹突然暴涨。
他撕开锦袍，心口赫然嵌着半块血色玉珏，与陆小凡怀中残玉同出一源。
双玉共鸣的刹那，剑冢深处传来洪荒巨兽的咆哮。
地面裂开百丈沟壑，赤色雾霭凝成八臂修罗虚影。
那魔神额生三目，左目紧闭，右目淌血，中央竖瞳却映出陆小凡眉心血色剑痕。
"千年了......"修罗声如金铁交鸣，"太虚老儿的封印终究......"话音未落，巨碑轰然炸裂。
漆黑古剑破土而出，剑身缠绕着玄铁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头龙首羊身的异兽。
那异兽不过幼犬大小，额间生着剑形白纹，此刻正用琉璃色兽瞳好奇地打量陆小凡。
"锵——"古剑自动落入陆小凡掌中，锁链寸寸崩裂。
异兽欢鸣一声跃上他肩头，喷出庚金之气将袭来的青冥剑绞成碎片。
李慕白惨叫着跌入裂缝，血色玉珏被修罗虚影摄走。
"大劫将至......"苍老声音自古剑传出，"持太初剑印者，当承太虚道统......"晨钟响起时，执事带着众人赶到剑冢。
只见陆小凡昏倒在巨碑残骸间，怀中抱着柄生锈铁剑。
谁也没注意他眉心淡去的剑痕，更不知晓地底深处，被斩断的玄铁锁链正缓缓渗出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