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又回来了？
彭文琳举着手机贴到我眼前时，屏幕的冷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去吃这家怎么样？
我想吃烤肉。
"她尾音上扬，食指戳着团购软件里油光发亮的特写图，另一只手揪住我卫衣抽绳来回绕圈。
我望着她发顶翘起的呆毛，喉结动了动。
她总说这是威胁专用姿势，可每次被那双猫似的杏眼斜睨着，我总觉得像是被蒲公英绒毛扫过心尖。
"当然没问题。
"我顺势将她往怀里带，少女洗发水的香气混着体温漫上来。
她骨架小，肩胛骨硌在我掌心像片单薄的蝶翼。
"Nice！
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蹦起来时鞋跟碾过我的鞋尖，我反手扣住她手腕："再动就把你拴在书包带上。
"她笑嘻嘻地把手机塞进我外套口袋，屏幕还亮着烤肉店的导航界面。
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她发间，我抬手要拂，她却突然转身倒退着走："我今晚要点五盘羊肉卷！
"路灯次第亮起的光晕在她瞳孔里流转，我正要开口，突然瞥见她背后路口闪过刺目的红光。
"当心——"话音未落，金属摩擦地面的尖啸撕破暮色，彭文琳的马尾散开在风里，我抓住她手腕将她推开的瞬间，看到二十米外失控的货车像头脱缰的钢铁巨兽，满载的钢筋在惯性作用下划出森冷的抛物线向我飞来。
人行道上的共享单车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彭文琳的手机从我的口袋飞出，屏幕上烤肉店暖黄的灯光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
钢筋刺入肋骨的刹那，我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
铁锈味在喉管炸开，滚烫的血浆顺着螺纹钢的沟槽喷涌而出。
“冯潇！！！”
彭文琳的尖叫卡在变形的空气里，她扑过来时被爆胎的货车轮毂绊倒，膝盖重重磕在柏油路面上。
巡警的哨音混着围观人群的嗡鸣传来，我的指尖在血泊中抽搐着划出半圆，粘稠的血液在柏油路上拖出渐弱的轨迹。
彭文琳中指上的戒指反光映在瞳孔上明明灭灭，我慢慢抬起手，我只想在最后时刻，能再一次触碰她的脸颊，将她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别动！
求你......"她带着哭腔用力的撕扯脖子上的围巾，想要用围巾堵住我还在涌血的伤口，可一根贯穿我胸口的钢筋却让她无从下手。
我看着她锁骨上那一片绯红随抽泣而起伏，是我前天送她回家时吻过的地方，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视网膜开始出现缺血性黑斑，她的轮廓在视野里碎裂成马赛克。
耳鸣声中传来她撕扯布料的声音。
无力感将我包裹，举起的右手也因力气的丧失而开始慢慢下落，记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数清了她的睫毛上挂着七颗血珠，但我的指尖距离她的脸颊却始终还差着三公分的距离。
好…不甘心啊—————————————————“砰”书本重重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将我惊醒，我猛然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仿佛还残留着被钢筋贯穿的剧痛，头顶刺眼的白炽灯光将我的眼睛刺得生疼。
"吵吵吵，烦不烦啊！
你们不学就不要干扰到其他人学习，不想学的就滚出去！
"一道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从讲台方向传来，带着几分怒意。
我眯着眼睛望去，讲台上站着贯穿我一生的人——彭文琳，我的女朋友。
她正皱着眉头，手里攥着一本练习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的马尾辫高高束起，发尾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蓝白色的校服衬得她的身形格外清瘦。
我环顾西周，熟悉的教室、白蓝色的校服、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书，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粉笔灰味道，一切都显得既陌生又熟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掌心还残留着冷汗。
做梦？
还是重生了？
我下意识地摸向裤兜想用手机看看时间，屏幕刚亮，手肘就被同桌狠狠撞了一下。
"主任在外面！
"我抬头望去，后门玻璃窗上贴着一张脸正在扫视班级的情况。
“我艹，皮皮虾！”
我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把手机放回裤兜，但还是用余光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时间：2023 年 4 月 25 号。
这几个数字犹如一根针一般猛的扎入我的记忆深处。
今天，好像是我被表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