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的梆子声里,他任由青铜烛台贯穿胸膛。
当温热血珠溅到账本上时,那个永远挂着笑意的掌柜突然面容扭曲,整间悦来客栈开始褪色风化。
这一次,洛九衣在时空重置前抓住了柜台上的翡翠算盘。
第十三次轮回,他用算盘珠卡住了地窖暗门。
在掌柜凄厉的嚎叫中,洛九衣冲进藏着密道的马厩,发现所有马匹的眼珠都是琉璃所制。
当摸到草料堆里的蜃楼戒时,戒指内侧的铭文突然灼烧手腕:”戌时三刻生者,子时亡“。
第三十一次重生,洛九衣浑身是血地瘫在客栈天井。
他望着头顶永不移动的星图,终于想起自己为何会困在这座时晷结界——三天前他在当铺典当的玉佩,分明刻着空镜阁的”千棱纹“。
"小郎君还要试几次?
"掌柜的皂靴踏碎青瓦,月光下他的影子长出九条狐尾,"你每死一次,蜃楼戒就吞掉你十年阳寿。
"沾血的指尖挑起洛九衣下巴,"不如把时晷砂给我,让你痛快些转世。
"洛九衣突然笑了。
他舔着虎牙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蜃楼戒上。
当戒面浮现出”辰砂启示录“的星图时,整个时空结界突然凝固,掌柜的狐尾在虚空裂痕中片片剥落。
"原来如此..."洛九衣捏碎翡翠算盘,十三颗玉珠悬浮成北斗阵,"你根本不是结界主人,而是和我一样的——囚徒。
"---**第二章 傀儡城的双生月**血珠顺着青铜钥匙滴落时,洛九衣才发现自己左手变成了琉璃材质。
三刻前他捏碎客栈结界,此刻却站在一座倒悬的城池里。
青石板路在头顶蜿蜒,炊烟从地底笔首升起,商铺幌子上绣着”戌时开市“——正是蜃楼戒内侧刻着的死亡时辰。
"时晷族的罪人还敢碰千机锁?
"银铃般的冷笑从胭脂铺传来。
洛九衣转身时,十七道空间裂缝同时绽开,穿鹅黄襦裙的少女踩着裂缝边缘走来,每步都踏碎一片琉璃瓦。
少女腕间银链突然绷首,洛九衣喉间一凉。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在离体瞬间凝固成时晷砂,被银链尽数吞噬。
"泠月姑娘的”碎空绫“还是这么霸道。
"茶楼传来木轮轧过青砖的声响,白发傀儡师推着水烟车现身。
他肩头立着三寸高的傀儡,模样与客栈掌柜分毫不差,"但这位小友身上有空镜阁的千棱纹,怕是动不得。
"洛九衣按住腰间蜃楼戒。
当傀儡师吐出烟圈时,他看见烟雾里浮现三十年前的光景——时晷族圣物”定辰针“正是消失在同样的琉璃城内。
"想要答案?
"泠月突然逼近,洛九衣在她瞳孔里看见双重月轮,"用你偷的时晷砂换。
"空间在此时撕裂。
整条街市的傀儡居民突然抽搐,他们的天灵盖迸出银丝,汇聚成笼罩城池的巨网。
洛九衣怀里的《辰砂启示录》残页开始发烫,显现出预言:”当双月重叠时,千机傀儡睁开第九只眼“。
"快走!
"泠月甩出碎空绫卷住洛九衣。
在银丝巨网收拢的刹那,洛九衣瞥见傀儡师的水烟车底部,粘着一片客栈掌柜的狐尾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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