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发力,整条手臂竟将地面掀起三尺——砖石下埋着具浑身缠满银丝的尸体,胸口的千棱纹正在渗血。
"这是…空镜阁的守夜人?
"泠月甩出碎空绫缠住尸体脚踝。
尸体突然睁开九瞳异眼,银丝如毒蛇暴起,洛九衣的琉璃手恰好挡在泠月喉前,被银丝洞穿的掌心渗出时晷砂。
白发傀儡师的笑声从尸体胸腔传来:"小友可知千机傀儡阵的妙处?
"尸体的舌头突然翻卷成青铜钥匙,插入洛九衣胸前的《辰砂启示录》。
残页燃烧的瞬间,三十七道星轨从灰烬中升腾,在双月之间交织成巨大的时晷盘。
洛九衣的瞳孔突然溢出辰砂,剧痛中他看见幻象:七岁的自己跪在时晷族祭坛,族老将蜃楼戒按进他锁骨——戒面星图与此刻天际的时晷盘完全重合。
"原来你才是定辰针!
"泠月的碎空绫绞碎尸体,却发现银丝己渗入青砖。
整条暗巷开始坍缩,倒悬的屋檐像兽齿般咬合。
洛九衣的琉璃手突然自主行动,抓住即将闭合的时空裂隙。
蜃楼戒迸发的辰砂洪流中,洛九衣瞥见傀儡师的真容——水烟车化作青铜棺椁,棺内躺着与泠月面容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半截定辰针。
"小心!
"泠月拽着他跌进突然出现的镜面。
琉璃地面映出无数倒影,每个洛九衣都在不同时空死去。
当第九个倒影被银丝贯穿时,真正的银丝己缠住泠月脚踝。
洛九衣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时晷。
当时针指向戌时三刻,缠斗中的银丝突然调转方向,将暗巷尸体拖进突然出现的客栈柜台——正是悦来客栈的账房密室。
"你竟能篡改傀儡阵的时轨?
"泠月惊疑不定地望着他渗血的嘴角。
洛九衣却盯着她襦裙下摆,那里沾着时晷族祭坛特有的辰砂苔。
整座城池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三百具琉璃傀儡从天而降。
它们的关节处镶嵌着客栈掌柜的狐尾毛,瞳孔里跳动着《辰砂启示录》的星火。
当首具傀儡的利爪即将撕裂洛九衣时,他做了一件疯狂的事——将琉璃左手插入自己心脏。
蜃楼戒吸饱心头血,戒面星图投射出骇人景象:白发傀儡师正在剥取棺中女子的千棱纹,而那具尸体穿着空镜阁阁主的绛纱袍。
"原来我们都是提线木偶。
"洛九衣的伤口涌出辰砂流火,焚尽逼近的银丝。
他蘸血在泠月掌心画出倒悬的时晷,"想要破阵,就让我看见你真正的眼睛。
"泠月突然咬破指尖,在双重月影中划出血符。
当她的左眼浮现出定辰针虚影时,洛九衣的琉璃手突然暴涨,化作刻满古老箴言的定辰针原型,笔首刺向穹顶第九只眼的瞳孔。
城池在崩塌中显露出真实样貌——无数客栈柜台组成的蜂巢状结构,每个格子里都困着正在死去的洛九衣。
而他们锁骨处,都嵌着一枚闪烁的蜃楼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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