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宛如无形的触手,钻进每一个角落。
林晚秋瑟缩在租来的小阁楼里,昏黄的台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光晕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灯光之下,那枚铜钱静静躺在桌上,表面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恰似干涸的血迹。
仔细看去,铜钱边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细缝,仿佛是一道神秘的门,通往未知的黑暗深处。
林晚秋的指尖微微颤抖,指甲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道细缝。
“咔嗒”一声轻响,铜钱如同被唤醒的古老机关,缓缓裂成两半。
刹那间,一股腐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内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那些线条仿佛有了生命,在昏黄的灯光下诡谲地蠕动着,投下一片片形状怪异的阴影,似张牙舞爪的恶魔,将她的身影笼罩其中。
林晚秋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的一幕。
那时的她,趁着父亲不在,偷偷溜进书房,在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里,发现了一本名为《古符辑录》的书。
当她翻开书页,看到那些奇异符号的瞬间,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而父亲发现她触碰那本书后,罕见地大发雷霆,第一次动手打了她,那愤怒的眼神和响亮的耳光,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中。
窗外,一只野猫发出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林晚秋猛地抬头,瞳孔瞬间收缩,恍惚间,玻璃窗上竟浮现出妹妹苍白如纸的脸。
“姐……他们在我血里下了蛊……”妹妹的声音,像冰冷的蛇,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钻进她的耳朵,爬进她的心底。
林晚秋用力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幻象。
当她再次睁开时,窗上只剩下雨水滑落的痕迹,宛如一道道无声的泪痕。
惊魂未定的林晚秋,目光重新回到铜钱上。
除了符文,铜钱内侧还刻着一幅微缩地图。
三条蜿蜒曲折的线条,如同灵动的蛇,在城南码头交汇,形成一个诡异的三角形。
林晚秋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线条,突然,一阵刺痛传来,铜钱边缘不知何时划破了她的手指,一滴鲜红的血珠渗出,缓缓渗入铜钱缝隙。
刹那间,那些符文像是被唤醒的恶魔,泛出暗红色的光,光芒越来越盛,仿佛要将整个阁楼吞噬。
林晚秋深知,一场未知的危机正在逼近,而解开谜团的关键,就在城南码头。
于是,她连夜赶往码头。
废弃的码头在夜色中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庞大而阴森,腐朽的木栈道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带着大海深处的神秘与恐惧。
远处,几艘破败的渔船在黑暗中孤独地摇晃,船身撞击码头的声响,宛如垂死之人的喘息,让人毛骨悚然。
按照地图的指引,林晚秋来到最角落的一艘货船前。
船舱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等待着她的踏入。
林晚秋摸出打火机,火苗跳动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布满蛛网的舱室。
角落里,发霉的渔网和生锈的铁桶堆积如山,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一张泛黄的照片半埋在灰尘中,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晚秋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拾起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父亲笑容满面,身边站着个陌生女子。
女子面容清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林晚秋的目光落在女子脖子上的银锁上,瞳孔瞬间放大,那银锁和妹妹戴的一模一样!
她的手微微颤抖,将照片翻过来,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她才是第一个成功的容器”。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一股寒意从林晚秋的脚底升起,首冲头顶。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如幽灵般灌入船舱,打火机的火焰剧烈摇晃,随时都可能熄灭。
林晚秋听见甲板上传来脚步声,沉重的皮靴踩在木板上,发出有节奏的闷响。
她的心猛地一紧,迅速熄灭火光,屏住呼吸,躲在一堆渔网后面。
心跳声在她耳边如雷鸣般响起,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太阳穴处血管的跳动。
“确定那女人来过?”
一个沙哑的男声在舱门外响起,声音仿佛生锈的齿轮,摩擦着空气。
“铜钱在她手上,她一定会来。”
另一个声音冷笑道,笑声中带着一丝残忍,“会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晚秋透过渔网的缝隙,看见两个黑衣人走进船舱。
他们手里提着一盏诡异的红灯笼,灯笼的骨架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森白的光,仔细看去,那竟然是用人骨拼接而成的!
其中一人蹲下身,手指抹过地板:“血迹到这里就断了。”
另一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跑不掉的,会长己经在三处血祭遗址布下天罗地网,就等她自投罗网。”
听到他们的话,林晚秋只觉得浑身发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铜钱上的地图果然指向三个地点,而烛龙会的人早己设下埋伏,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猎物,随时都可能被吞噬。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晚秋在船舱深处找到一个生锈的铁箱。
铁箱上布满了灰尘和铁锈,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铁箱,里面是一本残破的日记,纸页己经发黄变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日记的主人叫林月茹,是照片上那个女子。
“乙酉年七月初七,我被选为‘容器’。
他们说我的血能唤醒战魂。
我不想死……可父亲说这是林氏女的宿命……”字迹越来越潦草,仿佛作者在书写时,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最后一页画着一幅诡异的阵法图,中央是一盏红灯笼,灯笼里蜷缩着模糊的人形,仿佛被困在无尽的黑暗中。
日记最后一行写道:“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本日记,记住——‘容器’从来不止一个。”
林晚秋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纸页在她指间簌簌作响。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从始至终,祭品都不止妹妹一个,自己也可能深陷其中,成为烛龙会的下一个目标。
当她悄悄离开船舱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侧面扑来。
林晚秋本能地侧身一闪,冰凉的刀刃擦过她的脖颈,带出一丝血线。
黑衣人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野兽般的冷光,透着残忍与疯狂。
他再次举刀向林晚秋刺来,动作迅猛如虎。
“砰!”
一声枪响,如惊雷般在寂静的码头炸响。
黑衣人应声倒地,鲜血从他胸口汩汩流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形成一片诡异的血泊。
林晚秋转头,看见码头尽头站着个戴草帽的男人,手中的枪还冒着硝烟。
“你就是‘草帽人’?”
林晚秋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嘶哑,身体微微颤抖着。
男人缓缓摘下草帽,露出布满疤痕的脸。
那些疤痕纵横交错,仿佛一条条蜈蚣,爬满了他的脸庞。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透着沧桑与疲惫,“但我可以告诉你,烛龙会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月光照在他凹陷的眼窝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的表情更加难以捉摸,“因为你的血,比林晚霞的……更纯净。”
林晚秋的血液瞬间凝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她。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草帽男人脸色一变:“快走!
他们来了!”
他塞给林晚秋一张纸条,转身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晚秋攥紧纸条,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的视线模糊起来,恍惚间看见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竟然像有生命般向着某个方向流动……而在她看不见的黑暗处,一盏红灯笼无声地亮了起来,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一只邪恶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