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爹娘和千层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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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在汴河边上做了三代生意,向来遵纪守法,从未有官差上门的情况。

拿人的官差一句话不说,凶悍得很。

沈听禾只好一路跟在后面,爹娘竟是被从东水门押解进城。

一般来说,汴京城郊的小案子可首接归县衙审理,只有一些涉及到治安,漕运的大案,才由开封府审理。

第一反应便是拿错了人,这几日爹娘除了卖朝食就是围着她转,哪有空去犯法?

心里忐忑不安地跟着,亲眼看见爹娘被带进了府衙大牢。

秋天的日头很少似今日这样刺眼,耳边零星的知了叫声像是最后的绝唱。

沈听禾站了一会儿,定了定心神,照着记忆,转身往樊楼方向走去。

“沈大郎出去送餐了,沈小娘子坐这喝盏茶歇着等。”

樊楼里的跑堂桂儿和沈威交好,将沈听禾引到后院跑堂们临时休息的地方,让她坐着等沈威回来。

半盏茶的功夫,沈威迈着大步,扬着笑脸而来,因常年在外跑腿,风吹日晒的,皮肤呈一种光亮的小麦色,更添神俊英朗,“小妹怎么进城了,是跟爹娘一起来的?”

沈听禾一时鼻子发酸,“爹娘被开封府里的衙役带走,关到府衙大牢里了。”

沈威犹如五雷轰顶,他虽心中又惊又怕,却也没有乱了方寸。

问:“因何事入狱?”

家里就是在城郊汴河边上做小生意的,遵纪守法,怎么就忽然被抓?

“官差什么都不说,拿了人就走。”

沈听禾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会不会因为‘东辰小报’的事?”

东辰小报是二哥好友开办,得知她的事后气愤不己,指名道姓地把负心汉登上小报。

沈威摇头,“他还有脸报复?

如今朝廷任命文书还没下来,他尚只是个探花郎,差遣不动衙门里的人。”

刘骞不行,但他的未来老丈人行。

若真是如此,事情就难办了!

沈听禾也想到了这块,“不如先去找二哥商量。”

作为沈家唯一的读书人,沈肆脑子是公认的聪明好使。

他在书局里工作,整理书册,抄书,写家书,什么差事都做。

但经常也闲得什么事都没得做。

就像今日,呆坐在藤椅上,觉得这无聊且漫长,自己也要和枯藤融为一体了。

忽听脚步声急促,睁眼看到大哥和小妹脸色沉重地进来。

刚要扬起的嘴角缓缓落下,狭长眼梢凝重,“出什么事了?”

沈听禾将事情始末说了,沈肆面色阴沉。

“先去找刘骞,是他还是别人,总要先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

三兄妹首接找去刘骞之前落脚的租宅,结果早己人去楼空,听人说,上个月就搬去大宅子住了。

“人面兽心的***!

让我抓住,这些年白吃咱家的,打到他吐出来为止!”

沈威怒气昭然,拳头砸在街边茶摊桌子上,引来周围商旅侧目。

沈肆一言不发,灌下一口辣口的粗茶。

三人之后又到了府衙,好话说尽,硬塞银子依旧不让探监,眼看着后来的家属进去。

沈威气急要去敲登闻鼓,沈听禾好说歹说才劝住。

“眼下还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罪名扣押的爹娘,这里不让进,只能另想法子。”

沈听禾的迂回战略,就是带小八进城,让它顶替往府衙里送菜的驴,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小八被套上小板车拉菜时,费解几乎刻在驴脸上。

收了钱的老农也很费解,这些年遇到过想要靠他混进去的人,驴还是头一遭。

府衙里有两个小食堂,给上值官差做饭,和给犯人做饭的。

钱三样瞧见送菜的来了,指使新徒弟去卸菜,抱怨,“漕运出了事,这几日关进来的犯人越来越多,咱们人手还是这么点,这是要累死谁啊。”

小王麻利搬菜,发觉拉车的驴很像他每次休沐时去吃的那家朝食店的驴,不由感叹,“说不定有受冤进来的,我认识一对汴河边做朝食的夫妻,竟也和漕运扯上了关系。”

钱三样在这干了十来年了,什么黑幕没见过,不多问不多想就是保命秘诀,于是呵斥徒弟,“我看你这多嘴多舌的毛病,得挨上几板子才能长记性。”

小王立刻噤声不敢说了。

好在,后厨里都是老人,只当做牢骚几句的话听了完事。

小八出来后,心里嗷嗷咆哮,急的就差用蹄子画字了,沈威和沈肆很是费解,小妹让这疯驴进去的目的是什么。

沈听禾轻轻安抚,和二哥说,“刚才我听有人说漕运出了事,这两日汴河边上有好多人被抓了。”

两人听话听音,立刻明白小妹的意思,一时将驴进衙门转一圈去干什么的事给抛到脑后。

小八驴脸震惊,有怀疑,不确定,再看看。

“我想办法托人再去衙门打探。”

沈肆说完就走了,一个时辰以后,确定了爹娘是因漕运的案子,被列在名单上抓进府衙的。

沈听禾还听说了一件事。

在永康侯府的宴席上,都指挥使王大人的千金和监察御史李大人的千金以诗文风雅对骂,成为坊间一件趣事。

由此也被人挖出原来两家曾经议过亲,是都指挥使家的公子毁了婚约,两家从此成了敌对。

于是她想到了个办法。

暮色降临,李御史家灯笼高挂,为庆贺李老夫人六十高寿。

御史府人丁兴旺,三代同堂。

老夫人膝下三子,皆整日围绕在身畔。

孙子孙女十余人,个顶个的孝顺懂事。

年过六旬,却依旧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众人都献上祝词和寿礼,宣布开席。

因李老夫人反对铺张,只定了汴京白矾楼的招牌,金齑鱼脍和百味羹,其余的菜色皆是府中厨子所做。

只是今日,有几道样式稍微与往常宴席时不太一样。

尝上一口,味道也多了许多惊艳。

像山家三脆这道菜,是用嫩笋、蕈菇、枸杞头凉拌,比平日更加清新爽口,嫩笋不带一点涩味,蕈菇也保留了大部分鲜香。

鸽子羹,莲房鱼包,都比之前吃过的更为鲜香和软糯。

再说点心里的千层寿桃,层层嫩粉像是雕刻一般清晰分明,咬上一口酥脆掉渣。

原本这类的点心后味稍微会有一些猪油的厚腻感,可今日寿桃余味只有桃子余香。

就连汴京最好的点心铺子也难得此美味。

“府中可换厨子了?”

几样在众多菜品中十分惊艳的菜肴几乎要空盘之后,老夫人才得空问道。

膳房的管事回:“还是原来的厨娘,只是今儿个她身体不适,临时请了远房亲戚来帮厨。”

李御史坐在椅子上挪动了几下臀部,终是忍不住,“府中倒是空缺一个这样的点心师傅,问问她可愿意留在府中。”

其他人暗自点头,也是同样想法。

管事应下躬身去了。

不多时,只带着一封书信回来,呈到李御史跟前。

在众人疑问的眼神中,李御史看完后把信压在身前,只道了句,“原是要申冤的家属,求到老夫这里了。”

李家众人知道李御史最讨厌这种使弯弯绕的人,之后也不再敢提留厨的事。

“多谢吴娘子。”

守在御史府后门的沈威见小妹出来,赶紧朝另一人道谢。

今日吴娘子冒险相帮,若受牵连,他定心中有愧,当初救下她一命,并非为了挟恩图报,可为了爹娘,他便厚着脸皮做了回小人。

吴厨娘点头,示意不必多说,便合门回去了。

沈威赶紧问小妹:“怎么样?”

沈听禾摇头,她也说不好,她在后厨听说李御史的脾气古怪,最不喜那种知晓他爱好美食,就利用美食故意接近的人。

这回,她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先等上一日,若是不成,再想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