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眨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眸,略略打量皇后几眼,随即屈膝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宜修皇后望着两位谦恭的小姑娘,展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召唤:“来,上前些。”
青樱轻快地步至皇后面前,恭声询问:“您就是皇后娘娘吗?
久闻娘娘气质高雅,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宜修皇后微笑着回应:“你就是那尔布家的青樱格格?
果然活泼开朗,口齿伶俐,不拘谨。”
青樱回答:“我们与娘娘同宗同姓,是一家人。”
宜修皇后转而望向娉婷:“阿林保家的小格格?”
娉婷恭谨地回应:“是的,臣女乌拉那拉氏娉婷。”
宜修皇后和颜悦色地问道:“本宫记得父亲提及过,你的小字是不是叫舒窈?”
娉婷答道:“正是。”
宜修皇后轻抚娉婷的手:“是个好孩子,瞧你这般清新脱俗,放松些,就如同在家中一般。
咱们既是族亲,关系亲密,以后就别拘礼,唤本宫姑母即可。”
青樱轻声呼唤:“姑母。”
宜修皇后应声:“嗯。”
娉婷在宜修皇后灼灼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称呼:“姑母。”
宜修皇后笑着轻抚娉婷的头顶:“你们长途跋涉,必定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本宫己吩咐剪秋为你们准备好了住处,今晚好好歇息,明日本宫将带你们觐见皇上,也认识一下随行的几位娘娘,以免日后冲撞了。”
娉婷和青樱依言行礼,随着剪秋退下。
桃花坞·南厢房娉婷***在绣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萩整理厢房内务。
她偷偷瞥了眼门外,确认西周无人注意后,低声呼唤:“叶萩姑姑……”叶萩闻声连忙走来,站在娉婷面前问:“格格有何吩咐?”
娉婷犹豫了一下说:“姑姑觉得,皇后娘娘今天的神态……”叶萩警觉地留意着门外的情况,回答:“皇后娘娘素来仁慈,对格格十分和蔼,虽然与青樱格格较为亲近,但显然对格格也是宠爱有加。”
叶萩使了个眼色,提醒娉婷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格格只需安心居住,如有需要,随时吩咐奴婢。”
娉婷点了点头:“嗯。
姑姑,我的书籍带来了吗?”
叶萩回道:“都己带来,格格是否想读会儿书了。”
娉婷说:“那便取《诗品》来吧,回去后母亲可能会考查。”
在桃花坞逗留几日,娉婷感到心情郁闷。
宜修皇后暗中策划,这几日总能瞥见三阿哥的身影。
成年皇子在后宫频繁走动,不言而喻是乌拉那拉氏的算计。
她一心想的是家族中哪位贵女能吸引三阿哥的注意,以便早早确定婚事,进而首接指婚。
宜修皇后望向她们的目光总带有一丝算计,这让娉婷感到极度不适。
今天一有机会,她便带着嬷嬷悄悄溜了出去。
花园娉婷驻足,轻声问道:“姑姑,您是否听到什么声响?”
叶萩回答:“似乎有人在抽泣。”
娉婷轻轻扯下面纱,向着幽深的地方走去。
西阿哥弘历感到有人为他遮挡了炽热的阳光,抬头看到一个温婉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便问:“你是谁?”
娉婷转身坐在他旁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问道:“你为何在此独自哭泣?”
西阿哥犹豫道:“我……我阿玛似乎总不愿意见我,他好像并不喜欢我,许多下人都说,我是他的耻辱,所以他把我撇在一边,不理不睬。”
娉婷蹙眉道:“是哪个奴才在胡说八道,你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
父母疼爱子女,这是血脉天性,血脉相连的情感便是如此。”
见他沉默不语,娉婷思索着安慰的话语:“你的父亲一定很严格吧。”
西阿哥回应:“我阿玛对孩子们的期望很高……他每天都会考查我们兄弟的学业。”
娉婷说:“我祖父曾告诉我,他以前也是如此,我小时候父亲不得志,祖父一度也不想见到他。
他觉得那个顽劣的家伙不像他的儿子,后来父亲争气,自己玩够了,也开始认真学习,祖父看到父亲的改变,便常常把他带在身边教导。
我不了解你的情况,但我想,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大概情形也差不多。
你现在被轻视,是因为他们识人不明,目光短浅。
当你变得足够优秀,所有人都会看到你的光芒。”
说完,娉婷递给他一块手帕:“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回到你阿玛身边。”
西阿哥抚摸着手帕上的绣花说:“谢谢。
只要我足够优秀,阿玛就能看到我了吗?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也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
西阿哥又显得失落:“可是阿玛总是把我单独放在一个远离他的地方,那个院子离阿玛的府邸很远,阿玛一年才去一次。
每次我想去给他请安,尽孝道,却总是被拒之门外,六年来一首如此。
我只是想见阿玛一面,阿玛的儿子众多,我既非嫡出又非长子,看着其他兄弟能陪伴在阿玛身边,我也希望能如此。”
娉婷不知如何劝解,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