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穿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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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还未散尽,林晚秋的指尖还停留在除颤仪的电极板上。

2024 年冬夜的协和医院急诊科,监护仪的警报声像根绷紧的弦,她眼看着 38 床心梗患者的血氧饱和度跌到 72%,刚要推注肾上腺素,白大褂下摆突然卷入迸溅的电火花中。

蓝白色的电流顺着静脉穿刺针钻进血管的瞬间,她听见颅骨内侧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视网膜上炸开成片的医学图谱 ……心脏传导系统解剖图、心肺复苏流程图、抗菌药物分级表,像被龙卷风卷挟的纸片,在意识的黑洞里疯狂旋转。

……再睁开眼时,鼻腔被艾草与霉味混合的气息塞满。

身下的硬板床硌得肩胛骨生疼,青布帐子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漏出豆大的油灯火苗。

林晚秋想抬手拿手机叫护士,却发现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绢布护腕,指尖触到枕边冰凉的玉佩 ……那是块焦黑的长方形 "玉牌",表面坑洼的纹路在火光下竟显出血液循环系统的轮廓,心房心室的分隔线清晰得可怕。

"砰" 的一声,木门被踹开。

穿灰布长袍的中年男子攥着戒尺站在光影里,戒尺上的药渍比墨迹还深:"装什么死?

李侍郎家二娘子的胎像诊错了,你还有脸躺?

"他抬手甩来个牛皮纸袋,里面的竹制脉诊枕滚落在地,"明日卯时初刻,抱着这个去李府角门跪着,不求得恕,也教众人知你连麻黄桂枝都分不清!

"林晚秋后颈发僵。

原主的记忆正像渗进宣纸的墨汁,在脑海里晕染开来:三日前,这个叫王有德的药铺老板带她去李侍郎府问诊,贵妾手腕上的滑数脉让原主断定喜脉,却没注意到右关脉中空如按葱管。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肝郁化火导致的气血逆乱,搁在现代急诊,至少要做个 HCG 检测和腹部触诊的。

"师父,"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原主的颤抖,却在开口时本能地带上急诊医生的冷静,"脉案可还在?

让我再瞧瞧。

"王有德的戒尺重重砸在药柜上,震得川贝母的纸包簌簌掉粉:"还要脸?

医馆的地字账房都被搬空抵债了,你还有心思瞧脉案?

"他转身时,腰间的钥匙串撞出叮当响,"今夜把《脉经》卷三抄十遍,明日跪完回来,就去西市药田除草 …… 医馆没你这样的蠢货。

"木门 "吱呀" 合上的瞬间,林晚秋摸到枕边坚硬的翡翠簪。

簪头雕着两条交缠的蛇,蛇信子尖端嵌着米粒大的红玛瑙,这是原主身为前医官之女的唯一遗物。

她忽然想起原主临终前的执念:父亲在太医院当值时猝死,留下半本《千金方》残页和这支翡翠簪,而她被王有德收养后,苦学七年却仍在贵妾脉案上栽了跟头。

油灯芯 "噼啪" 炸开火星。

林晚秋借着火光打量这间斗室:不足十平米的空间,半面墙被药柜占满,标签上的小楷带着原主的笔锋 ……"当归(头补血、身养血、尾破血)"" 黄连(泻心火,厚肠胃)"。

床头木匣里躺着半卷绢帛,展开后是《千金方》卷五" 少小婴孺方 ",边角处有用朱砂笔写的批注:" 小儿惊风,可刺中冲穴,慎勿用艾灸。

"焦黑的 "玉牌" 在掌心发烫。

林晚秋突然想起电击前的场景:她护在患者胸前的手机被电流碳化,现在握在手里的,分明是手机内存卡的残骸。

她对着火光转动卡身,凹凸的纹路竟慢慢拼出肝脏解剖图,胆囊与肝总管的位置分毫不差。

原主的记忆里,从没有这样清晰的器官图谱,这是属于林晚秋的现代医学记忆,像被雨水泡发的种子,在穿越后的躯体里生根发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大了,雨丝穿过木窗的缝隙,在泥地上砸出小坑。

林晚秋赤脚下地,踩到冰凉的青砖时,发现墙角堆着几捆晾干的草药 …… 丹皮、栀子、当归,都是原主冒雨采来的。

她忽然记起王有德的话:医馆抵债,意味着原主再无容身之所,明天去李府跪门,与其说是请罪,不如说是被逐出医门的羞辱仪式。

翡翠簪的双蛇纹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林晚秋抚过簪头,突然想起李府贵妾的脉象:滑数而中空,舌红苔黄,伴有胸胁胀痛 ……这在现代属于典型的应激性胃溃疡前兆,原主却误判为妊娠。

她按捺住冲去药柜抓药的冲动,先翻开原主的脉案记录:墨色浅淡的竹简上,"喜脉" 二字写得格外用力,仿佛想借此掩盖心中的不安。

更漏声从远处传来,大约是子时三刻。

林晚秋吹灭油灯,借着月光端详内存卡:碳化的边缘呈焦黑色,中间部分却透出淡淡的银白色,心脏瓣膜的纹路在月光下时隐时现。

她忽然想起急诊科主任常说的话:"医生眼里没有神话,只有未被破解的病理。

"现在,她需要用现代医学知识,破解原主留下的困局。

卯时初刻,天还泛着青灰色。

林晚秋换上原主唯一的月白襦裙,腰间系着装有内存卡和翡翠簪的锦囊。

王有德站在医馆门口,扔给她一个草编的蒲团:"记住,跪到巳时三刻,不许吃饭喝水。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原主被戒尺打过的红痕。

雨停了,石板路上积着水洼。

林晚秋抱着脉诊枕走过西市,晨雾里传来胡商的驼***。

路过药铺时,有学徒低声议论:"就是她,把李侍郎家的喜脉诊成病脉,现在要去跪门呢。

"她垂眸盯着地面,余光却在扫视街边的药摊 …… 薄荷、金银花、连翘,这些现代常用的抗菌草药,在唐代己经广泛使用。

李府的朱漆角门紧闭。

林晚秋放下蒲团,跪在青石板上。

晨露浸透襦裙下摆,膝盖渐渐发麻。

她摸向腰间的内存卡,想起昨夜在油灯下看到的胃溃疡治疗方案:抑制胃酸分泌、保护胃黏膜、止血治疗。

原主的脉案里没有这些概念,但她知道,贵妾的病若不及早处理,很可能发展成胃出血。

角门 "吱呀" 打开一条缝,穿青衫的小厮探出头:"你就是回春堂的医女?

我家娘子昨夜又吐了,你跪着吧,等老爷起床发落。

"门缝里飘出煎药的气味,带着浓浓的生姜味 …… 这是止呕的常用药,但对胃溃疡患者来说,生姜的***只会加重病情。

林晚秋突然开口:"烦请小哥禀告娘子,若再呕血,可用井水浸布巾,冷敷胃脘部,再取灶心土煎水,加三滴米醋服下。

"小厮愣住,上下打量她:"你还会治病?

"她抬头,晨光正照在翡翠簪的双蛇纹上:"医女虽愚,却知止血之法。

"小厮关门的声音很重。

林晚秋重新跪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内存卡的纹路。

原主的记忆里,父亲曾说过:"医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现在,她需要用现代医学的 "舟",在唐代的 "逆水" 中前行。

腰间的翡翠簪突然硌到大腿,她想起原主临终前的遗憾 …… 未能查明父亲猝死的真相,而这支双蛇纹的簪子,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巳时刚过,角门突然大开。

穿绯色官服的李侍郎亲自出来,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贵妾:"医女请起,内子昨夜呕血,用了你的法子,竟真的止住了。

"他手中捧着个锦盒,"薄礼一份,望医女莫怪此前误会。

"林晚秋起身时,膝盖传来刺痛。

贵妾的手腕露在袖口外,她本能地搭脉:滑数脉减弱,右关仍有弦象。

"娘子肝郁未消," 她取出原主的脉诊枕,"需服丹栀逍遥散,清肝泻火,养血健脾。

"李侍郎点头,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焦黑 "玉牌" 上:"医女腰间之物,可是西域传来的灵玉?

""不过是块烧焦的玉牌," 林晚秋攥紧内存卡,"承侍郎错爱,小女只望能重理医馆,悬壶济世。

"她忽然想起原主的《千金方》残页,"若娘子产后 ……"话到嘴边又咽下,现在的贵妾并未怀孕,何须提产后之事?

回到回春堂时,王有德正在整理药柜。

看见李侍郎的锦盒,他的戒尺 "当啷" 落地:"你竟治好了?

"林晚秋打开锦盒,里面是十两纹银和一块 "杏林春手" 的匾额。

"师父," 她将内存卡藏入袖中,"脉案需结合望闻问切,贵妾的滑脉,原是肝郁化火所致。

"王有德盯着她的眼睛,像在看陌生人:"你... 你竟懂肝郁化火?

"他忽然抓起《脉经》,"昨日你还说滑脉主喜,今日..."林晚秋接过《脉经》,指尖划过 "滑脉:往来流利,如珠走盘,主痰饮、食滞、实热" 的记载。

"师父,滑脉非独主喜,需结合他症。

贵妾舌红苔黄,胸胁胀痛,实乃实热之象。

"……暮色渐起时,林晚秋坐在床头,展开《千金方》残页。

内存卡放在残页上,碳化纹路与古籍中的草药图重叠,竟形成奇妙的光影。

翡翠簪的双蛇纹在烛火下流转,她忽然想起李府贵妾的翡翠簪,也是双蛇纹 …… 这或许不是巧合,而是某个更大的谜团的开端。

窗外,雨声再次响起。

林晚秋摸向手腕的护腕,那里藏着原主的伤痕,也藏着她的决心。

现代的急诊科教会她争分夺秒,现在,她要在这个没有监护仪和抗生素的时代,用知识和勇气,为自己和原主,杀出一条行医之路。

更漏声中,她提笔在竹简上写下新的脉案,笔尖划过 "滑脉,中空,舌红苔黄,肝郁化火",然后郑重地盖上原主的印章 ……那是个小小的双蛇纹,与翡翠簪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雨夜的灯火摇曳,映着案头的内存卡,那上面的解剖图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跨越千年的医学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