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跪在泥地里,额头抵着刻着"秦铁柱之墓"的墓碑,哭得像个被抢了糖的三岁娃娃。
"爷爷啊!
您怎么就这么走了!
说好要看我娶媳妇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墓碑上,"上次王婶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您非说叶家闺女更好,现在叶家闺女在哪儿呢?
在天上飘着呢?
"远处传来唢呐声,吹的是《常回家看看》,调子跑得亲妈都认不出来。
秦墨抬头看了眼,发现吹唢呐的王叔正用脚打着拍子——可惜打的是《最炫民族风》的节奏。
"小墨啊,快起来。
"村长王大山撑着把破洞的油纸伞走过来,伞面上"妇炎洁"三个大字在雨中格外醒目,"你爷爷九十八岁,搁古代这叫喜丧,得放鞭炮庆祝。
"秦墨抹了把脸,结果抹了满手泥巴:"王叔,您这伞...""哦,上回卫生所义诊送的。
"王大山得意地转了转伞柄,"别说,防水效果比去年那个老军医牌的强多了。
"等村长走远,秦墨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六块桂花糕——本来有八块,路上没忍住偷吃了两块。
"爷爷,您最爱吃的..."秦墨突然僵住,盯着墓碑底部新鲜的刮痕,"咦?
谁家狗跑这儿磨爪子来了?
"凑近一看,这刮痕居然组成了个箭头,首指后山寒潭方向。
秦墨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爷爷临终前说潭底有好东西,我还以为他老年痴呆又犯了!
"说走就走。
秦墨把桂花糕往墓碑顶上一摞,活像给阎王爷上供的小型违章建筑。
刚跑出两步又折返回来,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饿着肚子可干不了大事。
后山寒潭边,秦墨脱得只剩条印着"全村希望"的红裤衩。
他做了个标准的跳水姿势,结果脚下一滑,用脸着水的方式砸进潭里。
"咕噜噜...这水怎么跟冰镇老白干似的!
"秦墨冻得牙齿打架,在水里摸瞎似的乱抓。
突然,他摸到块凸起的石头,上面刻着"拆"字——不对,是爷爷教的山野密文。
"东南三尺..."秦墨数着石头,突然摸到个金属匣子,"嚯!
还真有宝贝!
该不会是爷爷藏的私房钱吧?
"正美滋滋呢,小腿突然剧痛。
一条通体漆黑的大鱼咬住了他,鱼眼里闪烁着"外卖上门"的喜悦。
"***!
真有水鬼!
"秦墨急中生智,立刻翻白眼吐泡泡装死。
那鱼果然松口,绕着他转圈,鱼脸上写满"这届食物演技真差"的嫌弃。
抓住机会,秦墨一个鲤鱼打挺——可惜挺成了海豚搁浅,狼狈地扑腾上岸。
低头一看,好家伙,腿肚子被咬出个月牙形伤口,完美复刻了某品牌logo。
"这要留个疤,以后穿短裤多影响市容..."秦墨边嘟囔边撬开青铜匣,里面是本古籍和婚书。
古籍封面上《太虚引灵诀》西个大字龙飞凤舞,底下还印着"修真界九年义务教育教材"的小字——当然是秦墨瞎编的。
婚书更离谱:"叶氏女红鲤,与秦墨指腹为婚..."落款处还画着两个牵手的火柴人。
秦墨嘴角抽搐:"爷爷,您这是婚书还是儿童涂鸦啊?
"回村路上,秦墨把古籍塞进裤腰,婚书折成纸飞机。
纸飞机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然后精准栽进牛粪堆里。
"看来这门亲事注定充满味道。
"秦墨捏着鼻子捡回来,突然发现腿上的伤口不流血了。
掀开裤腿一看,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金光,眨眼又消失了。
"眼花了?
"他挠挠头,突然肚子咕咕叫,"算了,先找王婶蹭顿饭去。
听说她闺女从城里带了包方便面..."走到村口,秦墨突然转身,对着寒潭方向深鞠一躬:"鱼哥,谢您口下留情!
下回给您带包火锅底料!
"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那个总被村里人笑话"憨娃"的年轻人,此刻眼里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