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飘着细雨,她对面的男人正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留学经历,袖口露出一块镶钻腕表,晃得她眼睛发疼。
“张小姐应该明白,以我的条件,婚后希望妻子全职在家。”
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毕竟,我不缺那点工资。”
雨萌的指甲掐进掌心。
这是本月第七场相亲,介绍人信誓旦旦说对方是“青年才俊”,结果连她做设计师的工作都要挑剔。
她瞥了一眼手机,母亲的催婚短信又跳出来三条。
“抱歉,我去补个妆。”
她抓起手包逃向洗手间,却在拐角撞上一堵人墙。
黑色西装裹着清冽的雪松香,她抬头时正对上一双冷冽的凤眸。
男人轮廓如刀刻,领带夹上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幽蓝,那是某个顶奢品牌的私人订制标识。
“投怀送抱?”
他挑眉,声音像浸了冰的威士忌。
雨萌涨红了脸后退半步,却听见身后传来相亲男的惊呼:“张总?
您怎么在这儿!”
半小时后,雨萌攥着烫金的结婚协议,指尖微微发抖。
眼前的男人——政宇集团CEO张政宇,刚刚用一句话终结了她的噩梦:“跟我结婚,你父母不会再逼你相亲,我也不会干涉你的工作。”
他的钢笔点在协议某处:“契约期一年,期间你需要陪我出席必要场合。
作为回报,市中心那套你看了三次的公寓,明天就会过户到你名下。”
雨萌盯着他无名指上那枚象征单身的铂金戒圈,忽然想起财经杂志的八卦专栏。
据说这位最年轻的百亿继承人,正被家族逼婚到险些切断信托基金。
“张先生,”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选我,是因为我看起来最不会纠缠你?”
张政宇的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他倾身靠近时,雪松香混着危险的荷尔蒙扑面而来:“不,是因为你逃跑时,踩断了相亲男的鳄鱼皮鞋跟。”
搬进江景顶层公寓那晚,雨萌在衣帽间发现了整整三排当季高定。
“张总吩咐,请您明天穿那件珍珠白的去老宅。”
管家指着其中一件Valentino的蕾丝长裙,“袖口可以遮住您手背的颜料痕迹。”
雨萌心头一跳。
她确实习惯性用左手背蹭掉多余的水彩,连母亲都未曾注意过这个细节。
家宴比想象中更糟。
水晶吊灯下,张政宇揽着她的腰,温热的掌心紧贴她脊背。
他对着满桌叔伯含笑举杯:“雨萌是油画修复师,最近刚复原了莫奈的《睡莲》。”
她愕然转头。
那幅画明明还在自己工作室藏着,连闺蜜都没见过。
“政宇倒是会疼人。”
主位上的老爷子转动翡翠扳指,“下周的慈善拍卖,带雨萌去见见世面。”
回程的劳斯莱斯里,雨萌攥着裙摆上的珍珠:“你怎么知道我在修复《睡莲》?”
张政宇松了领带,阴影中他的侧脸晦暗不明:“你简历里写,最想修复的是莫奈真迹。”
他忽然轻笑,“顺便,你刚才紧张的时候,揪掉了裙子上的三颗珍珠。”
车驶过跨江大桥,霓虹灯影掠过他眼底,雨萌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记得她所有资料,却始终没问过——为什么她相亲七次都失败,为什么宁肯和陌生人契约结婚,也不愿对现实妥协。
而张政宇同样没告诉她,那晚在咖啡馆,她踩着高跟鞋落荒而逃时,飘起的裙角像极了他珍藏的那幅《鸢尾花》。
那是母亲生前最后的画作,在火灾里烧得只剩一角残片。
(持续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