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的祭坛上,少年越烁被暗月之力侵蚀时痛苦的嘶吼,与此刻耳畔越烁略带慌乱的咒骂声重叠。
“喂!
给我醒醒!”
越烁用力摇晃着纪景时的肩膀,银灰色长发被风雪吹得凌乱。
他看着对方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焦躁。
双生契的力量在体内游走,将纪景时的虚弱与疲惫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他,那种钝痛的感觉,就像有人攥住了他的心脏。
当纪景时终于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越烁放大的俊脸。
绯色衣袍半裹着他,带着体温的布料上还残留着暗紫色火焰的气息。
“你这监察使,弱得像只病猫。”
越烁别开脸,随手抓起地上的银刃,“要不是怕你死了连累我……”“镜渊里的画面……”纪景时挣扎着起身,却因神魂损耗而眼前发黑。
他扶住额头,那些尘封千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千年前,我为了封印暗月之力,将自己化作碎片。
而你……”“够了!”
越烁突然暴怒,暗紫色火焰从指尖窜出,在雪地上灼烧出焦黑的痕迹,“谁要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他转身背对纪景时,却握紧了腰间的暗月纹章——镜渊中少年绝望的眼神,与此刻纪景时眼底的温柔不断交织,刺痛着他的神经。
纪景时望着越烁紧绷的背影,鎏金罗盘在掌心微微发烫。
罗盘表面浮现出新的符文,指引着某个方向:“往北三千里,有座被时间遗忘的城池。
那里或许有压制你诅咒的方法。”
“凭什么相信你?”
越烁冷笑,却在转头时看见纪景时咳出的鲜血染红了雪。
双生契带来的共鸣让他心脏猛地一抽,仿佛那血也溅在了自己身上。
他烦躁地踢开脚边的石块,“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两人在风雪中跋涉,纪景时的脚步越来越虚浮。
双生契不仅传递着力量,也让他承受着越烁诅咒的反噬。
暗紫色的纹路开始爬上他的手臂,如毒蛇般缠绕蔓延。
越烁注意到他的异样,突然停住脚步:“把玉牌取下来,你会死的!”
“如果这样能帮到你……”纪景时的声音被风声撕碎,他抬手触碰越烁的肩膀,“千年前我没能保护好你,这次……”“闭嘴!”
越烁猛地甩开他的手,却在纪景时踉跄着要摔倒时,又慌乱地扶住他。
他低头看着纪景时苍白的脸,银灰色眼眸中翻涌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
双生契的力量在两人之间涌动,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温暖记忆,正不受控制地复苏。
夜幕降临时,两人终于抵达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古城。
断壁残垣间,巨大的时钟雕塑停留在某个时刻,表盘上的裂痕与纪景时碎裂的神魂产生共鸣。
越烁警惕地握紧银刃,却发现纪景时径首走向钟楼中央的祭坛。
“这里是时间神殿的遗址。”
纪景时抚摸着祭坛上的纹路,记忆碎片与眼前的场景重叠,“千年前,我们在这里……”“别说了!”
越烁突然低吼,暗月诅咒在情绪波动下剧烈翻涌。
他的瞳孔染上暗紫色,银刃不受控制地挥向纪景时。
但在刀刃触及对方咽喉的瞬间,双生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他的动作定格在半空。
纪景时伸手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掌心滴落:“看着我,越烁。”
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黑暗。”
越烁在剧痛中发出一声低吼,暗月之力与双生契的力量在体内激烈交锋。
他望着纪景时眼中的坚持,那些被诅咒吞噬的岁月里,从未有人这样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千年前,也是这样一双温暖的手,牵着他逃离了祭坛的血色月光。
“为什么……”越烁的声音沙哑,银刃哐当落地,“明明知道靠近我只有死路一条……”纪景时将他紧紧搂入怀中,鎏金罗盘的光芒笼罩着两人:“因为从千年前开始,你就是我灵魂的另一半。
无论命运如何,我都会找到你。”
古城的风雪突然停歇,时间神殿的时钟开始逆向转动,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在温柔的光芒中。
而在时空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正透过裂隙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