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届系统太难带了
沈子安正挥舞着那把卷了刃的斧头，一下，又一下，劈砍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硬木。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酸涩。
他抬起胳膊，用那沾满木屑和汗渍的粗布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
“妈的，第三年了……”他嘟囔着，声音淹没在“咔嚓”的劈柴声里。
三年前的那个雷暴夜，至今想起来，沈子安都觉得***有点麻。
他那间月租三百的出租屋，昏暗的灯光，墙壁上闪烁着刺眼的数字“22”，以及他那即将挑战人类极限，冲击二十三次“圣贤时刻”的雄心壮志……“就差那么一下，老子就能在‘撸坛’封神，享受万千敬仰，结果……”结果一道紫雷跟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劈中了他那栋破旧居民楼的避雷针——如果那根锈迹斑斑的铁棍能被称为避雷针的话。
然后？
然后他就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成了这青云宗最低等的杂役，脑子里还多了个自称“仙帝养成系统”的玩意儿。
起初，沈子安是兴奋的。
穿越！
系统！
这不就是标准的主角模板？
什么宗门天才，什么长老首座，在他“仙帝养成系统”面前，还不是统统要跪下唱征服？
他连自己将来是开后宫三千，还是独宠一人，是称霸修仙界，还是破碎虚空都规划好了。
然而，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三年了，整整三年！
这“仙帝养成系统”除了刚绑定时发布了一个“熟悉新环境，从劈柴开始”的新手任务（奖励：体力恢复速度微弱提升），外加偶尔在他吐槽时冒出来说两句风凉话，或者在他抱怨伙食太差时，友情提供一段“舌尖上的修仙界之辟谷丹的一百零八种吃法”的语音播报（然而他连辟谷丹都没见过），其余时间，这破玩意儿十天有八天都在他脑子里打呼噜！
那呼噜声还抑扬顿挫，颇有节奏感，有时甚至能听出点重金属摇滚的意思。
“仙帝养成？
我看是‘咸鱼养成’还差不多！”
沈子安又劈开一块木头，木屑飞溅，他啐了一口，“狗系统，比我前世的老板还能摸鱼！”
现在的他，就连撸管都没时间了。
呼噜……Zzzzzz……检测到宿主负面情绪波动……建议……建议多喝热水……Zzzzz……脑海里，那熟悉的、带着电子杂音的呼噜声中断了半秒，然后又沉沉睡去。
沈子安：“……”喝你妹的热水！
老子现在连喝口干净的山泉水都得排队！
他扔下斧头，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冰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滑下，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也冲淡了些许疲惫。
远处，几个穿着褐色劲装的外门弟子正结伴走过，他们身姿挺拔，气息沉稳，与沈子安这身灰扑扑、打满补丁的杂役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其中一人眼尖，瞥见了角落里的沈子安，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扭头跟同伴嘀咕了几句，引来一阵低低的嗤笑。
那笑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沈子安的耳朵里。
他低下头，默默拿起扁担和水桶。
劈柴之后，还得去后山挑水，把杂役院的几口大水缸都填满。
这就是他每天的日常，枯燥，乏味，看不到半点修仙问道的希望。
想当年，他也是网文资深读者，什么废柴流、系统流、退婚流……各种套路烂熟于心。
可轮到自己，怎么就拿了个“地狱开局+永久掉线系统”的剧本？
“难道我的穿越姿势不对？
还是说……我撸……咳咳，我冲击记录的行为，有伤天和，遭了天谴？”
沈子安一边挑着沉重的水桶往山上走，一边胡思乱想。
山路崎岖，碎石硌脚，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甚至怀疑，当初那道雷是不是把他劈傻了，所谓的系统，不过是他精神错乱的臆想。
可那偶尔冒出来的电子音，还有那销魂的呼噜声，又真实得让他无法否认。
“系统，商量个事呗？”
沈子安尝试着在脑海里沟通，“你看我都三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好歹给点新手福利？
哪怕是最低级的引气入体法诀也行啊！
再不济，给我来颗大力丸，让我挑水省点力气也成啊！”
……Zzzzzz……回应他的，依旧是那熟悉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呼噜声。
沈子安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往上爬。
路过一片竹林时，他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衣袂破空之声，还有灵力碰撞的轻微爆鸣。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放轻脚步，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是两个弟子在切磋。
只见一男一女，身形飘逸，剑光闪烁，竹叶纷飞。
男弟子剑招凌厉，带起道道青色剑芒；女弟子身法灵动，指尖弹出一朵朵冰花，寒气西溢。
这就是真正的修仙者！
举手投足间，皆有莫大威力。
沈子安看得有些痴了。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世界，可他却只能像个蝼蚁一样，在山脚下劈柴挑水，仰望云端。
强烈的渴望和不甘，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穿越就能龙傲天，他沈子安就得当牛做马？
就在这时，那女弟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清冷的视线扫了过来。
沈子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把头缩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石头缝里。
好在那女弟子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未在意一个杂役，便收回了视线，继续与同伴切磋。
沈子安这才松了口气，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他不敢再看，挑起水桶，准备绕路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脑海里那沉寂了许久的电子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而且异常清晰，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叮咚！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情绪波动！
符合“咸鱼翻身”前置条件！
系统正在苏醒……10%……30%……70%……警告！
能量不足！
苏醒中断！
请宿主尽快补充能量！
紧急任务发布：寻找并吸收方圆五百米内任意灵气源！
任务时限：一炷香！
任务奖励：系统正式激活，新手大礼包一份！
失败惩罚：系统将强制休眠三年，并随机剥夺宿主一项生理功能！
沈子安：“？？？”
他猛地停下脚步，水桶因为惯性，“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水花溅了他一身。
什么玩意儿？
咸鱼翻身？
系统激活？
新手大礼包？
还有……失败惩罚？
剥夺生理功能？！
这信息量太大，沈子安感觉自己的CPU有点烧。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两个还在切磋的内门弟子。
他们身上散发的灵力波动，无疑是附近最强的“灵气源”。
吸收他们的灵气？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杂役，跑过去跟两个能驭使飞剑、凝聚冰花的内门大佬说：“嘿，哥们/姐们，借点灵气用用，我系统要激活”？
怕不是当场就得被人家一剑劈了，或者冻成冰雕，连失败惩罚都不用体验了！
可是一想到那“剥夺一项生理功能”的惩罚……沈子安打了个寒颤。
万一剥夺的是……那他以后还怎么重振雄风，再创辉煌？
这绝对不能忍！
时间紧迫，只有一炷香！
沈子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目光在西周飞快扫视。
除了那两个内门弟子，还有什么灵气源？
草木？
山石？
等等！
他的视线，落在刚才那两个内门弟子切磋时，被男弟子剑气斩落的一截翠绿竹子上。
那截竹子断口光滑，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色灵力光晕。
虽然微弱，但……也是灵气源啊！
死马当活马医了！
沈子安不再犹豫，猫着腰，像做贼一样，悄悄朝着那截断竹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