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第一次收到花
徐沧沧照常复习以前的课本内容，然后喂了家里的几只鸡鸭，配着咸菜吃完三碗白粥和两个鸡蛋，就听到了徐郎星欢快的声音。
“姐姐，姐姐，我来找你了，你醒了吗？”
来不及洗的碗筷漂在水盆里，晃晃悠悠。
徐沧沧甩了甩手上的水，出了门。
路边婆娑树荫中，徐郎星穿着白蓝格子衬衣和黑色中裤，白袜黑鞋，头戴一顶白棒球帽，衬得那张小脸格外乖巧可爱。
他骑着一辆多处掉漆的小自行车，车前篮子里还放全身黑西蹄白，腿缠着绷带的小狗崽，小狗崽扒拉着他的手指头舔，给他乐得咯咯首笑，“好痒好痒。”
或许是昨天的教训够深刻，徐爸爸和徐妈妈不再让徐郎星离开视线，因此他们也在。
徐爸爸背着一个大背包，一手给母子俩撑伞，一手拎着装有果茶的大玻璃水杯。
徐妈妈则拿了把扇子给父子扇风，瞥见徐沧沧的身影，她笑说：“我出门前还想着可能沧沧你不戴帽子，就多拿了一顶，没想到真用上了。”
徐郎星听到声音，抬头望来，笑容灿烂，堪比得了阳光普照的向日葵，“姐姐！”
“星，星星。”
简单的两个字，差点让徐沧沧舌头打结。
接下来的称谓就顺畅多了，“叔叔，阿姨。”
徐郎星没留意到徐沧沧的异样，从自行车下来，拿过帽子，垫着脚给徐沧沧戴上，“姐姐，我们一起去摘山捻子和杨桃吧！”
徐沧沧看向徐妈妈。
徐妈妈便道：“我昨晚和星星说起我小时候和父母到山脚下摘野果，他很感兴趣，也想试试。
沧沧你对山上熟悉，那些野果还在吗？
介意做我们导游，领我们山上逛一逛吗？”
“还在的。
不介意……”徐沧沧扶正头上与徐郎星同款的帽子，心想：白色会把她衬得更黑更丑。
不过有些人曾过说她五官粗犷硬挺，女生男相，就算她皮肤变白，也绝对没徐郎星戴这帽子来得好看。
西人一狗浩浩荡荡出发，路上经过一些人家。
村民们不敢和态度友好却气度不凡的徐爸爸徐妈妈打交道，但能借着与徐沧沧说话找找存在感。
“沧沧你这是要去哪啊？”
徐沧沧眼珠子往左边偏移了一瞬，得到徐妈妈颔首的回应，答道：“去摘野果。”
“这么晒的天气出来溜达啊？”
“这会还不算晒。”
徐郎星歪了歪脑袋，见别人看他，抿着小嘴。
徐沧沧留意到这个小细节。
原来他并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活泼多话。
徐沧沧脚步变得轻快。
“啊，是哥哥。”
徐郎星突然停下来，盯着前方。
徐沧沧扭头。
村长孙子昨天挨了打今天就生龙活虎了，远远看到他们溜得飞快。
徐沧沧：“……”徐沧沧咬了咬唇，小声道：“以后星星如果还和他玩，要多注意……”徐郎星单纯，但也能感知到别人的善意恶意，他嘴巴撅高得能挂油壶了，“坏哥哥，以后不跟他玩了。”
徐妈妈摸了摸徐郎星的头，“对，我们星星不和坏孩子玩。”
徐郎星慢慢踩着自行车，身子矮了大半截，徐妈妈收回手，他就用脑袋轻轻拱徐沧沧的腰，“我和姐姐玩！”
徐沧沧身形微僵，随即恢复正常，“我，我也和星星玩。”
说说笑笑，一行人就抵达了目的地。
徐爸爸和徐妈妈打算在这边多待一会，寻了个阴凉平坦的地方铺上野餐垫子，拿出水果点心，再摆上小花瓶，插上徐郎星一路摘的野花点缀，看起来颇有情调。
徐沧沧不由多看了两眼。
徐郎星没有厚此薄彼，扎了一束带有蒲公英的野花捧到徐沧沧面前。
徐沧沧怔愣。
“姐姐不喜欢这个吗？
我等会再给姐姐摘别的花好不好？
我现在比较想摘山捻子吃。”
徐郎星看向周遭密密麻麻的野果，垂涎欲滴。
也不是没吃过山捻子，但他觉得亲手摘的肯定更好吃！
随着徐郎星说话呼出的细小气流，蒲公英小簇冠毛轻轻飘落在徐沧沧手上。
手背上的痒意蹿到了心里，酥酥麻麻。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花。
“……我，我挺喜欢的。”
徐沧沧接了花，又说：“我陪你一块摘。”
徐沧沧的声音陡然压得极低极低，“摘多多的，都给你。”
徐爸爸和徐妈妈相互依偎着坐在垫子上，笑看两个孩子穿梭于灌木丛中，不时说话或者喂对方吃东西，分外融洽。
半晌，徐妈妈幽声道：“我有一个想法。
还待考量……”徐爸爸搂着徐妈妈的肩膀，“看来我又和我的妻子不谋而合了……”不利于行的小狗崽专心致志吃完一小截火腿，支起耳朵，汪了一声，像是也要掺和聊天。
徐妈妈和徐爸望着彼此，齐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