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过往
他收回拇指，指腹上还沾着程雪霁的血，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暗红。
他盯着那抹血色看了两秒，突然笑了。
“你觉得呢？”
程雪霁皱眉：“别打哑谜。”
傅衍琛没回答，只是从车的内侧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照片上是一间战地医院，墙壁斑驳，血迹未干。
角落里，一个满身尘土的年轻医生正低头给伤员包扎，眉骨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然冷静地握着手术刀。
——那是五年前的傅衍琛。
而照片边缘，模糊地映出一个苍白少年的侧影，手腕上缠着绷带，正安静地坐在角落输血。
程雪霁瞳孔微缩：“……叙利亚？”
傅衍琛收回照片，声音低沉：“你记得吗。”
程雪霁当然记得。
五年前，他在中东执行任务时意外受伤，被送进无国界医生的临时医院。
血库告急，他的血型又极其稀有，就在他几乎要休克时，有人给他输了血。
他当时意识模糊，只记得那人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和眉骨上新鲜的伤口。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傅衍琛。
“所以你是来讨人情的？”
程雪霁冷笑，“用几剂凝血因子救我，然后换我当你的监控对象？”
傅衍琛忽然踩下刹车，迈巴赫停在江边。
他转头，目光像刀一样钉住程雪霁：“你觉得我缺什么，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程雪霁噎住。
确实，傅衍琛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连苏富比都能随手买下来玩，何必盯着他一个病秧子？
除非……“你也在查‘暗河’。”
程雪霁突然说。
傅衍琛眼神一暗。
暗河——跨国文物走私集团，程雪霁卧底三年都没能摸清的核心组织。
“三年前，你在伊斯坦布尔受伤，是因为追踪一批被盗的北魏佛像。”
傅衍琛缓缓道，“同一时间，我在香港端掉了他们一个洗钱据点。”
程雪霁呼吸一滞。
所以说，傅衍琛其实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突然之间出现在程雪霁的生活里。
事实上，他一首都隐藏在暗处，默默地观察着程雪霁，守护着他，甚至在程雪霁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扫除了许多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和阻碍。
“为什么？”
程雪霁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有些紧绷，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傅衍琛缓缓伸出手，他的指尖如同羽毛一般轻柔，小心翼翼地擦过了程雪霁眼下的那颗泪痣。
这一动作让程雪霁有些猝不及防，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因为你咳血的样子，和我母亲临终前一模一样。”
傅衍琛的声音低沉而又平静，仿佛这句话里蕴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情绪在深处。
傅衍琛收回手，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她也有血友病，死在一场拍卖会后的暗杀里。
凶手用的，就是‘暗河’的文物。”
程雪霁突然明白了傅衍琛的疯。
——他不是护短，是复仇。
“所以你现在是来合作的？”
程雪霁挑眉。
傅衍琛勾唇：“不，是来通知你。”
“什么？”
“从今天起，你的每一支凝血因子，每一片手术刀，甚至每一口呼吸——”他俯身，在程雪霁耳边低语，“都归我管。”
程雪霁耳尖发烫，却冷笑：“凭什么？”
傅衍琛从座椅下抽出一个金属箱，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把战国手术刀，每一把都刻着“暗河”的标记。
“凭这个。”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