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沉默的复仇者——破碎的玩偶
“和前两起一样。”
陈岩一边揉着发红的眼睛，一边疲惫地说道，“死者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尸体被分割成了六块，切口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林妍将尸检报告推到了桌子中央，语气严肃地说：“根据检测结果，死者体内都含有高剂量的麻醉剂，这说明凶手是先给他们下药，然后再进行分尸的。”
吴式微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她的目光落在了死者手腕上的一道旧疤痕上，那道疤痕扭曲着，形状像一条蜈蚣，显得格外刺眼。
“查一下他们的共同点。”
吴式微沉思片刻后说道，“不仅仅是职业或者社交圈子，重点要查……他们的童年。”
——育才高中档案室，上午9:43——在那本己经微微泛黄的学生名册上，三个死者的名字竟然如此巧合地出现在了同一页上，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一般——2008 级高一（3）班。
吴式微小心翼翼地翻开这一页，上面的名字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够清晰地辨认出来。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了班级合照上。
这张照片虽然有些年头了，但依然能够看出当时学生们的青涩和稚嫩。
照片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他低着头，似乎有些害羞，那长长的刘海如同一道帘子，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面容。
“周子阳。”
教导主任在一旁轻声说道，同时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个孩子在高一时就辍学了，听说是因为出了一些事情。”
吴式微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追问道：“什么事情？”
教导主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好像是……校园霸凌。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班级里有好几个男生都转学走了。”
吴式微的目光再次扫过照片，这次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站在最前排的那三个男生身上。
他们彼此勾肩搭背，脸上洋溢着张扬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而这三个男生，正是如今的三名死者。
——市局刑侦队会议室，11:28——吴式微站在白板前，指尖捏着一枚红色磁钉，将三名死者的照片钉在中央。
他们的脸在冷光下泛着青白，像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标本。
“死者一，张磊，32岁，建材公司销售经理。”
她敲了敲第一张照片，“尸体被分割成六块，切口平整，无生活反应——说明死后分尸。”
陈岩咬着笔帽嘟囔：“凶手有医学背景？”
“不一定。”
吴式微抽出尸检报告，“但凶手至少熟悉人体结构，知道从关节处下刀最省力。”
她指向第二张照片，“死者二，王超，31岁，健身房教练。
他的左肩胛骨上有陈旧性骨折痕迹。”
林妍突然抬头：“和死者三李浩的右膝旧伤一样——都是十五年前的伤势。”
吴式微嘴角绷紧。
她转身从档案袋里抽出那张泛黄的班级合照，用蓝线将三个死者的脸连在一起。
“2008年高一（3）班。”
她的指尖停在照片角落那个低着头的男孩身上，“周子阳，17岁辍学，父亲是倒闭诊所的外科医生。”
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将她的影子投在白板上，像一道裂痕贯穿所有照片。
——证物台前，11:50——吴式微戴上手套，拎起装在密封袋里的手术刀。
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蓝，刀柄缠着防滑胶布——胶布上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指甲划痕。
“凶手戴手套操作，但胶布缝隙里提取到了皮屑。”
她将证物袋递给技术员，“做线粒体DNA比对，重点查医疗从业人员。”
陈岩翻着死者手机的通话记录：“怪了，这三人生前最后一通电话都是未知号码，通话时长不到十秒。”
“是录音。”
吴式微突然说。
她点开自己手机，播放了一段从学校档案室翻出的旧录音——“周子阳！
你这怪胎怎么还不退学？”
少年们的哄笑声夹杂着打火机“咔嗒”的声响，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陈岩的瞳孔骤缩：“凶手在杀人前，给他们听自己当年的录音？”
吴式微没有回答。
她正盯着手术刀柄上那串刻痕——**SY-0915**。
“2008年9月15日。”
她轻声说，“周子阳日记里写的第一场霸凌。”
——雨夜的车内，12:30——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河。
吴式微盯着平板电脑上的地图，三个抛尸地点连成一个钝角三角形，中心点赫然是——“育才高中旧校区。”
陈岩猛打方向盘，“但那地方五年前就拆迁了！”
吴式微划动屏幕，调出拆迁前的平面图。
她的指甲在某个红点上一顿：“校医室。”
车载电台突然刺啦作响，技术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式……式微！
周子阳父亲诊所的库存记录显示……少了一整箱麻醉剂和缝合线！”
后座上的刘疏桐突然探身，将一份文件塞到吴式微手里。
那是周子阳的学籍档案，最后一页贴着张褪色的纸条：“班主任刘建军：未制止霸凌事件，记过处分。”
吴式微的胃部突然绞痛起来。
她想起地下室里那本笔记的最后一页——“最后一个，是当年的班主任。”
轮胎在雨水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