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换上一袭墨色劲装，将青铜罗盘贴身收好，油纸伞撑开时，伞骨间暗藏的朱砂符文泛起点点微光。
她沿着青苔斑驳的石板路拐进巷口，潮湿的空气中，鬼市特有的檀香混着腐肉的腥气扑面而来。
巷口悬挂的白灯笼无风自动，写着"古玩交易"的褪色旗幡下，戴着青铜面具的商贩蹲坐在防水布后。
沈南星刚踏入市场，那些摊位上的古玉、铜镜突然泛起幽蓝的光晕，仿佛在呼应她体内的纯阴之气。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她的侧脸时，几个摊主不约而同地倒吸冷气——在他们眼中，少女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阴气，宛如行走的招魂灯。
她在一处堆满旧物的摊位前驻足。
独眼老者指甲缝里嵌着黑泥，面前摆着只锈迹斑斑的怀表。
表盖边缘刻着残缺的八卦图，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早己模糊不清。
沈南星刚触到金属表链，刺骨寒意瞬间顺着指尖窜上脊椎，共感症毫无征兆地发作。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暴雨倾盆的深夜，33栋别墅地下室的水泥地面上，穿着黑色道袍的人正用朱砂绘制巨大的阵图。
怀表的主人被铁链锁在阵眼，脖颈处浮现出与财务总监相同的青黑纹路。
当画面定格在那人转身露出半张傩面时，沈南星浑身一颤，险些跌坐在地。
"这表怎么卖？
"她强压下翻涌的恶心感，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
独眼老者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露出满口黄牙："沈姑娘既然看得到，自然知道该付什么代价。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三个蒙着黑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朝着摊位扑来。
沈南星反手甩出三张符纸，朱砂绘制的镇邪咒文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
青铜罗盘自动悬浮在她身前，天池中的指针疯狂旋转，指向逼近的黑影。
符咒触及黑影的瞬间，却被一道金光震散，空气中弥漫起烧焦的腐肉味。
她余光瞥见黑影腰间晃动的傩面挂饰——正是记忆中画阵图之人佩戴的同款。
"沈家余孽，也敢插手？
"黑影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带着浓重的口音。
沈南星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罗盘上，青铜表面顿时浮现出古老的纹路。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巷尾突然传来竹杖敲击石板的声响，一个破锣般的声音悠悠传来："赊刀人预言，子时三刻，傩面现，血光见——这买卖，我看该收场了。
"三个黑影同时顿住，其中一人掏出枚铜钱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待沈南星抬头时，他们早己消失在雨幕中。
独眼老者不知何时收起了怀表，摊位上只留下半块沾着血渍的黄符。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己是子时二刻。
沈南星捡起地上的铜钱，发现背面刻着个"秦"字。
雨越下越大，她望向巷口，隐约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竹杖渐行渐远，那人背着的麻袋里，露出半截写满朱砂字的黄布——正是白天在鬼市外瞥见的赊刀人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