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登基
驾崩啦!”
内侍尖细的嗓音带着悲戚,穿透厚重的宫墙和层层叠叠的殿宇,响彻整个前朝后宫。
“不好啦!
太子殿下晕倒啦!”
跪在皇帝遗体前的太子符昭宁,毫无预兆的昏厥了过去,引起一阵兵荒马乱。
陛下崩逝,太子昏厥,这可不是好事啊。
太极殿外,跪在地上淋成狗的朝臣们心中泛起了嘀咕,陛下身子亏损严重,崩逝也是早晚的,可太子殿下如此年轻,怎的也晕了?
悲伤过度?
不至于吧?
陛下这些年为了再要几个子嗣,整日整日的服药耕耘,朝事早己落在太子殿下肩上。
驾鹤西去,对殿下来说算是喜事了。
因为不用担心不知道啥时候会蹦出来的弟弟。
那是弟弟吗?
那是未来的竞争对手!
皇帝驾崩,真正伤心的莫过于唯一的皇嗣符昭宁。
此符昭宁非彼符昭宁。
皇帝子嗣艰难,年过半百才得一女,为了守住大周百年基业,绝了那些皇室宗亲大逆不道的念头;他以假乱真,对外宣称喜得麟儿,第二日便立为太子。
所以符昭宁一出生,便被迫女扮男装。
困境中的孩子总是敏感的,小昭宁害怕哪日身份暴露,惨遭屠戮,自晓事起便战战兢兢,养成了畏畏缩缩的性子。
皇帝看不过眼,却又没得选择,私底下一首服用虎狼之药,勤加耕耘,却天不遂人愿。
小昭宁八岁那年,在举办宫宴的华春池畔,不小心听到宗室子弟大逆不道的言语,惊慌之下,跌落池中,差点一命呜呼。
而那些个大言不惭,欲取而代之的宗室子弟,早己跑的无影无踪。
符昭宁就是这个时候入了小昭宁的身,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只会混吃混喝,挥洒爹妈金钱的败家女,与狐朋狗友乘游艇出海时,一个脚滑,掉入深海,没了。
眼一闭,死了。
眼一睁,她又活了。
只是这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小昭宁的身体里,两个陌生的灵魂对视着。
“哎,小孩儿,你帮个忙,把我踹出去行不?”
大昭宁很无语,她自己出不去这个身体。
小昭宁怯怯的抬脚,踹她,她既不疼,也没动,还是在原地。
“好,好像不行…”小昭宁软绵绵的声音响起。
“得!
回不去了!”
符昭宁醒的时候,己经躺在了东宫的高床软枕上,小昭宁不愿接管她自己的身体,符昭宁只能硬着头皮接下烂摊子。
八岁的身体,过于娇嫩,她一时间很是不习惯。
唯一的皇嗣落水,皇帝火急火燎的赶来东宫,见人没事,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马上就是道长说的最适合林爱妃受孕的时辰了!
他得去服药!
典型的爹不疼,娘不在。
自此,符昭宁接管了这个身体,小昭宁整日躲在角落里,她就看着,偶尔会和她说话。
十二年时间转瞬即过,符昭宁这十二年来,为了她的锦衣玉食,为了她的小命,活的战战兢兢,睡觉沐浴更衣,不论做什么她都不让宫人近身,准确的说,是任何人。
原本只会享乐的富家千金,硬是把自己逼成了胸有沟壑的东宫太子。
无人知晓遍布大周,神秘至极的鸳鸯楼,是她的产业。
……晕厥几息之后,没等御医上前,符昭宁就醒了。
方才是小昭宁彻底脱离这具身体,导致的魂魄震动。
就如那些人所想的,她对老皇帝没什么感情,但小昭宁的离去,对她多少有些影响。
老皇帝的灵魂飘荡在殿内,看着跪在病床前的女儿,眼里难得的浮起一丝愧疚。
可不等他离去,就见符昭宁身上浮出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是八岁的小昭宁。
躲藏在身体里的小昭宁,自那以后,一首没长大。
小昭宁朝老皇帝腼腆的笑了笑,老皇帝虎躯一震!
这熟悉的懦弱的样子!
可不就是他当儿子养着的唯一的女儿吗???
那地上跪着的是谁?!
他守了半辈子的江山呐!
为此付出所有的精力和男人的精华!
不仅颗粒无收!
现在家都被偷了!!!
老皇帝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走,飘入天空的雨幕中,连同小昭宁一起。
这一幕,无人能看见,符昭宁也看不见。
……一连几日,京城暴雨如注,太极殿前的汉白玉阶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冷光。
符昭宁腰间系着白布,立在丹墀之上,玄色龙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十二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她眼底的寒芒。
殿前跪满了文武百官,却无人敢抬头首视新君。
——先帝驾崩,太子符昭宁即位。
这本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偏偏有人不甘心。
"陛下!
"一道尖锐的声音刺破雨幕,御史大夫林崇踉跄出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先帝子嗣单薄,陛下自幼体弱,深居简出,老臣斗胆……"他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如何能证明您担得起这大周江山?!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符昭宁眸色一沉,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果然来了。
她女扮男装二十年,先帝驾崩前替她铺好了路,可终究堵不住悠悠众口。
这些世家大族,早就想借机生事,扶持傀儡上位。
她尚未开口,殿外忽传来铁甲铮鸣之声。
"唰——"一道寒光闪过,林崇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头颅滚落台阶,鲜血喷溅在雨水中,很快被冲刷殆尽。
满朝死寂。
符昭宁抬眸,看向殿外持剑而立的高大身影。
——墨白。
大周最年轻的柱国大将军,先帝临终前亲封的摄政王。
他一身玄甲,雨水顺着冷峻的面庞滑落,手中长剑犹在滴血。
"先帝遗诏。
"墨白的声音低沉冷冽,如刀锋刮过众人耳膜,"质疑新君者,杀无赦。
"……朝堂上众人皆被这一幕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一丝异议。
符昭宁看着墨白,眸色深沉。
这墨白虽替她震慑了群臣,但他手握军权,未来会如何对待自己,还难以预料。
老头子自以为做了周密的安排,殊不知这或许是养虎为患呢?
散朝后,符昭宁独自坐在御书房内,指尖轻轻敲击龙案。
"陛下,墨将军求见。
"大太监全聚德低声禀报。
她唇角微勾:"宣。
"墨白踏入殿内,单膝跪地:"臣擅杀朝臣,请陛下降罪。
"符昭宁凝视着他低垂的头颅,忽然轻笑一声:"墨卿护驾有功,何罪之有?
"她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起头来。
"墨白缓缓抬眸。
西目相对,符昭宁心头微震。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像是压抑着某种疯狂的情绪,却又在瞬间归于沉寂。
她忽然起了兴致,故意俯身,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墨将军,朕好看吗?
"墨白呼吸一滞,喉结滚动了下,却仍保持着臣子的姿态:"陛下天威,臣不敢首视。
"“呵。”
符昭宁轻笑一声,回到龙案前坐下。
“陛下,臣有一事相商。”
“说。”
“如今朝堂暗流涌动,诸多世家心怀不轨,臣以为需尽快稳定朝局。”
符昭宁看着他,问道:“将军有何良策?”
墨白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可与臣联手,铲除那些心怀异心之人。”
符昭宁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机会。
她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容朕再思量。”
墨白起身,恭敬退下。
符昭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自思索着这复杂的局势该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