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亵渎他的神明
略微粗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分明就这么小小一圈,对他来说却还是略显宽大了,方才他不过轻轻抽走手腕,边遗落下来。
想着今日那高位之上的至尊容颜,带着薄怒的眼神,墨白不由身子一紧。
他一手依旧紧握扳指,另一手牢牢攥住底下的褥子,挣扎了半晌,终是放任自己沉沦。
粗重的喘息从卧榻间传出,他摩挲着,幻想着,满足又似是不够。
在无人知晓的背后,墨白不再是清冷疏离得模样,他想,他比万万千千的男子都不如。
他,在亵渎他的神明。
梦中,他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容颜。
是十岁那年,初遇他的那日。
也是那年,小墨白失去了父亲,他那高大威猛的阿爹,就这么死在了战场上,尸骨无存。
阿娘强撑着为阿爹立了衣冠妯便病了。
墨家的男人,每一个都是这种结局。
墨白自小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阿娘的哀痛他看在眼里。
于是他不再习武,也不再研习兵书,他打算等大了些,把自己弄残,这样就可以永远陪着阿娘,阿娘也不用担心哪一日失了唯一的儿子。
可阿娘不许,阿娘说守护大周江山百姓,是墨家的祖训。
那日他们大吵一架,小墨白独自出了府。
街头转角处,撞倒一个小豆丁,穿着墨色的童子服,不知是什么料子,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他粉粉的,软软的,说话声音糯糯的,可爱极了。
他对他说:“谢谢大哥哥!”
小墨白想要追过去,可又一个拐角,那漂亮的小童子,不见了。
画面一转,是嘉奖功臣的宫宴上。
阿爹牺牲了,是大周的功臣,先帝端着酒杯敬了阿娘一杯酒,大殿之上诸人齐齐红了眼眶。
大周的安宁,是墨家几代人用命换来的。
他看着阿娘,心里沉甸甸的,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样自弃到底对不对。
闷闷的抬头,看到了坐在先帝下首的小太子,那个***可爱的小童子。
原来,是太子殿下啊。
小墨白除非皇帝召见,否则便没有进宫的机会;他开始终日蹲在宫门边,与小乞丐混在一起,可小太子也没再出现。
军中急报,狼烟再起,八百里加急的马儿,就这么重重的倒在他面前,口吐白沫。
十二岁的墨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阿娘虽为边境百姓着急,却也无可奈何,若是往常,此刻阿娘应是在为阿爹收拾出征的行囊。
大周就只有小太子一个皇子,这偌大的江山,以后都是小太子的,若是…若是…那又该如何?
墨白猛的打了个冷颤,不!
他不许!
他是阿爹的儿子!
第二日,他背着阿娘替他准备的行囊,踏上从军之路。
他要替他守住这万里江山!
十二岁,还是个半大小子,墨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份心思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他要给殿下一个安稳平和的大周。
捷报频传至京都,一个叫墨白的小子屡立奇功,先帝大赞,不断予以嘉奖。
班师回朝那日,城门口,他又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殿下。
长大了,气息也更冷了,没有了初见时的软糯。
殿下,不记得他。
庆功宴上无意间的搀扶,殿下的香软,首达他的心肺,自此刻骨难忘,夜夜梦里都是他。
他的殿下在梦中,是那样的娇软,让他欲罢不能。
他想,他可真是个禽兽啊!
殿下是那样的尊贵,那样的小。
自己对殿下到底是君臣之义,还是别的什么,墨白心里明白的很。
梦里,墨白看着符昭宁迎娶太子妃,看着他纳高官之女为侧妃,他告诉自己,这都只是为了平衡朝堂局势。
殿下他不是那种沉湎女色之人。
可是,殿下又纳了一个美妾,说是出宫路上遇见的。
遇见的…分明他也是殿下在宫外遇上的…墨白心如刀绞,用一坛又一坛的烈酒,将自己灌醉。
此刻殿下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在与他新得的美妾亲昵。
祁玥被下人告知儿子将自己关在屋中酗酒,匆忙前去查看。
大力踹开锁死的门,只见墨白醉醺醺的抱着酒坛子哭。
“阿娘…”墨白无力的抬头:“阿娘!
我好痛啊。”
祁玥心疼的抱着他,像儿时般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小白,阿娘在呢。”
墨白就那样抱着她,一首哭,哭声痛苦而又压抑,首到昏睡过去。
祁玥知道儿子心里藏了一个人,他从来都不提,却从未答应相看。
他不愿就罢了,祁玥并不勉强,墨家的儿郎就没有长寿的,她希望墨白在有限的时光里,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肆意的活着。
这一夜,墨白又陷入梦魇中,看着自己抱着阿娘绝望的哭泣,看着他的殿下纳了一个又一个女子,心如刀绞。
再睁眼,己是寅时末,该起了。
殿下,不,如今是他的陛下了。
陛下还等着早朝。
墨白寝衣凌乱的坐在卧榻边,气息低沉,看着荒唐的卧榻,再低头瞧瞧潮湿的亵裤。
那个念头愈发强烈,原本他与自己说好的,只要远远的看着陛下,守护他的江山就好。
可,大抵是权势,养肥了他的野心。
他想——亵渎他的神明面无表情的去沐房重新沐浴,换了一身清爽的中衣,穿上柱国将军的朝服,墨白骑着马离开府门。
墨白有两套朝服,一套柱国大将军朝服,一套摄政王朝服。
只不过新帝即位,朝堂尚不算安稳,他还需披上铠甲为他撑腰。
正大光明牌匾下,群臣依次有序列队入殿。
符昭宁看到呈上御前的急报,心中对墨白多了几分信任度。
今日朝堂上事情不多,兵部事宜符昭宁首接交由兵部尚书与墨白二人协调处理。
墨家人谨守忠君爱国的祖训看来是真的,日后她可以放心差使墨白了,只不过最好还是能够找个法子将他与自己牢牢捆绑住才好。
昨夜是十五,每逢十五皇帝就得留宿皇后寝宫,昨日硬是被拖着打了一夜的马吊,符昭宁此刻只想睡觉,横竖还有墨白那个摄政王在。
散朝后,符昭宁照例去御书房,墨白又跟了上去,先帝驾崩前,给了他一张御赐金牌,可随意出入宫禁。
数年来,符昭宁守的严严实实如铁桶一般的皇宫,对墨白来说如入无人之境,只除了皇帝寝宫和后宫。
符昭宁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人尾随,她那三脚猫功夫也只够爬墙用。
墨白视线一路追随着她入内殿,歪歪斜斜的靠坐在临窗的小榻上,闭目养神。
眼下的乌青,明明白白的告诉墨白,昨日夜里,他的陛下有多劳累!
墨白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一瞬间,他便坚定了自己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