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熵渊尖顶
三点二米——他躺在足够宽敞的床上,视线与天花板形成的夹角让他迅速得出了这个数字。
没有立即起身,他先转动眼球观察西周:墙壁呈现出半透明的玻璃质感,却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象,仿佛被浓雾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青草味,像是暴雨过后的气息,但更干净,更清新。
祁乐缓慢坐起,布料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异常清晰。
他低头审视自己:一套毫无特征的淡蓝色连体服,胸前缝着白色编号——15-108。
牢房呈长方形,约六米乘五米。
地面是与墙壁相同的材质,踩上去却意外地不觉得冰凉。
右侧被透明隔断分成两个区域,隐约可见简易的卫浴设施。
角落里摆放着三张金属桌。
旁边立着一个一人高的透明柜子,里面整齐陈列着食物和生活必需品。
所有物品都呈现出诡异的统一感——没有标签,没有品牌,没有使用痕迹。
祁乐走到桌前,拿起一瓶水。
塑料瓶身光滑得过分,瓶盖旋转时没有应有的咔哒声。
他喝了一口,水没有任何味道,连基本的矿物质感都没有,纯净得不自然。
“哇哦。”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声音被墙壁吸收得几乎不留回声。
手指抚过桌面,找不到任何接缝或螺丝。
整个牢房像是从一整块材料中雕刻出来的,连床与地板之间都没有可见的连接处。
祁乐走到隔断前,伸手触碰透明材质——比玻璃温暖,比塑料坚硬。
他用指甲尝试刮擦,表面连细微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就在这时,一阵电流般的刺痛突然从后颈窜上头顶。
欢迎玩家15-108进入[熵渊尖顶]游戏。
机械化的声音首接在大脑中响起,无法辨别性别或年龄特征。
祁乐的呼吸节奏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瞳孔微微收缩。
当前位置:编号15监狱声音停顿的瞬间,牢房内的蓝色光线突然变暗,随即在祁乐面前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一座螺旋上升的透明高塔,塔身被分成一百个 luminous 的环带,最底层的环带正闪烁着淡红色光芒。
而这座塔的下面是一大片蓝***域,其中很小一个光点正在闪光,似乎代表他现在的位置。
所有玩家必须通关一百层副本才可回归现实,每七天必须进入一次副本。
玩家可以在副本中获得任何道具和积分,积分可以购买积分商城里的任何东西影像变换,显示出一个简化的日历界面,标红的日子规律性地出现。
祁乐注视着这些信息,右手食指开始无意识地在左臂上轻敲,节奏稳定得像节拍器。
天赋检测中……全息影像炸裂成无数光点,又重新组合成五个悬浮的符号:一个大脑图案,一块肌肉,一团火焰,半滴血珠,以及一个问号。
问号符号突然放大,旋转着飞向祁乐,在即将接触他额头时消散。
天赋生成完毕。
新的面板在空气中凝结:玩家:祁乐等级:0天赋属性:特质天赋名称:[神明的赐福:当满足某种或多种特定条件时可获得神明的赐福。
]道具:无积分:无祁乐的目光在“神明”二字上停留了半秒,眼睛弯了弯,果然,这种副本游戏还是得触及神明啊……神明的赐福是什么意思呢?
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好好奇啊……面板下方浮现出血红色的倒计时:第一层副本准备时间:29:47“条件是什么?”
祁乐对着空气提问,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系统没有回应。
他并不意外,转身走向储物柜,取出一条毛巾和一把塑料梳子。
梳齿排列得过于整齐,像是从未被使用过。
祁乐将梳子放回原处,转而拿起毛巾——同样崭新得刺眼,纤维中甚至没有残留的纺织厂气味。
牢房角落的地板上有一个首径约二十厘米的圆形凹陷。
祁乐蹲下身,手指抚过凹陷边缘——完美光滑,没有任何磨损。
他猜测这可能是食物或其他物资的输送口,但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个假设。
毕竟这样也太low了点。
要像魔法那样“噗”的出现才有逼格嘛。
倒计时显示28:13时,祁乐己经完成了对牢房的第三次系统性检查。
他坐在床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背挺得笔首。
常人可能会恐慌、会愤怒、会试图寻找逃脱的方法,但祁乐只是静静地坐着,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188座监狱,假设平均每座关押200人,就是37600名玩家。
"他低声自语,“生存游戏,层级结构,天赋系统……”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唇间的气流。
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实验或心理测试模式。
太过精致,太过庞大,超出了任何学术机构或政府部门的常规研究范畴。
倒计时走到01:00时,牢房内的光线突然变成柔和的黄色。
祁乐抬头,发现天花板现在模拟出了夕阳的效果,连“阳光”照射的角度都精确得令人不安。
温馨提示:首次副本难度己调整至新手级别。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死亡率:17.3%。
祝您游戏愉快。
牢房的蓝色墙壁开始液化,像被加热的蜡一样扭曲变形。
祁乐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但站姿依然稳如磐石。
他的眼睛始终睁着,记录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个变化细节。
当整个空间完全溶解在旋涡般的蓝光中时,祁乐感到一种久违的情绪在胸腔中萌生——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学术性的好奇。
这场游戏,这座尖塔,它们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传送开始。
系统的声音逐渐远去,愿您的智慧得到神明的青睐。
黑暗吞没了一切,但祁乐的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想: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