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毛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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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场浩浩荡荡的上山下乡运动,林九和胡八一他们并未分配到一个地方。

老胡他们去的是内蒙的岗岗营子,而林九则被分配到了广袤的大东北。

他去的那个村子叫做三道河子,在长白山脚下,那地方平均温度很低,毫不夸张的说,你要是有个什么尿不尽,都能半道给你冻住。

当时跟他去的一共三男两女,刚在老乡家住了没半年,五个知青就冻跑了仨,林九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就算你有在火热的革命***,也禁不住长白山下凛冽的寒风。

他和另外一个女知青之所以没跑,不是因为他们革命信念有多坚定,而是他们实在没地方去。

林九的父亲抗日时身上本就有旧伤,哪里顶得住那些造反派的折腾,最后为保尊严饮弹自尽,他母亲也在不久之后郁郁而终。

和他留下那知青叫周晓冉,她父亲和老蒋跑路去了台湾,成分那叫差的一塌糊涂,好在村里人心地淳朴,把这两个十六七岁的外地孩子就当亲人一般的看待。

林九从小在军队大院长大,摸过枪打过靶,但就是没种过地,村长见他笨手笨脚,便给他安排了一个看牛棚的杂活儿。

要知道在那个生产资料极不丰富的年代,牛可是很重要的生产力,放到现在它们就好比大马力拖拉机一般。

林九他们所在村子离着长白山不太远,这山上不仅有鹿,还有狼、有熊和老虎。

经过千百年来的基因选择,这些猛兽都下意识的不会伤害人,但却不意味着这些家伙不会偷老乡家里的羊和牛。

所以这看牛棚也算的上是一件极为重要的工作。

每天太阳一落山,林九便拎着一把猎枪和一面铜锣住进牛棚。

那时候讲究的是生产资料公有制,所以整个村子八头牛全在这里,林九给这些牛添完料,便抱着猎枪在一旁的棒秸垛里假寐起来。

牛和人的身体构造不一样,这些家伙有4个胃,它们会把咽到肚子里的草料重新吐出咀嚼,也就是反刍,一开始林九还会因为这些声音睡不着,但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可也就在其将睡未睡之际,一阵咔咔声将其惊醒,他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半夜两点多了,不会有人在外面走动才对。

但那声音确实又是积雪被踩扁的响动,这令他一下警觉起来。

要知道前段时间下了半个月的雪,那些山里的家伙找不到吃的,饿极了没准真会铤而走险。

林九握了握手里的猎枪心道:“这东西平日里打些鸟和兔子还行,真要是遇见老虎,比那烧火棍也强不到哪去!”

不过打铁砂的猎枪威力虽然不行,但动静却一点也不小,实在不行一会儿放上两枪,看看能不能把那家伙吓走。

想到这里林九从棒秸垛里爬了起来,半蹲在牛棚栅栏后面,开始拿猎枪瞄准。

今天晚上虽然没有下雪,但天上的乌云并没有散,即使地上白刷刷的雪能够反光,林九也看不出去多远。

恍恍惚惚间,林九就看到一双足行走的黑影在向这边移动,这倒弄得林九一愣。

“嗯?

两条腿走路,难道是熊?”

林九嘴里嘟囔,然后又反应过来:“现在可是冬天,熊早就冬眠去了,既然不是熊那就是人,难道是找我有事?”

“也不对啊,看那人离我这也不远,按说也早该走到了……”林九虽然疑惑,但还是端着枪从栅栏后面站起:“是哪位爷们儿起夜,咋有空上我这牛棚里来?”

那人听他这么喊并未回话,反而是双腿一软首接栽倒在雪地当中,林九见此赶紧跑了过去,今天晚上零下40多度,这要是在雪地里趴五分钟,脸非得冻烂了不可。

等到他跑到近前,把那人翻过来,林九却意外的发现,那个人他并不认识。

毕竟他们插队的村子总共200多口人,林九在这混了半年早就熟悉了。

林九将食指和中指放在对方的鼻子下面,发现对方还有呼吸,赶紧搀着那人回了牛棚,就算是他不认识的,他也不能放着对方不管。

林九将对方放在了火盆旁,又把自己的狗皮大衣脱下来给对方披上,最后倒了碗热水,掐着对方鼻子给其灌了进去。

借着煤油灯的火光,林九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只见那人大约70多岁,很瘦,但脸上棱角分明,太阳穴鼓鼓着,两条灰白的眉毛几乎连成了一线,身上自有一股英气在 。

这种气势他曾经在自己父亲身上看到过,而且也不是先天遗传能够拥有的,那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才能有的东西。

那人被他灌了半碗热水,不一会儿便悠悠醒来,他迷茫的看了周围一眼问:“这里是哪里呀?”

林九又重新端起猎枪:“老乡,问题似乎还轮不到你来问,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说,来我们这干什么?”

那个年代土匪还没剿干净,也不怪林九警觉,作为一名祖国未来的接班人,他有义务保护好组织交给他的宝贵资产,也就是这些牛。

老人咳嗽了两声,自顾自的拿起剩下的半碗热水来喝:“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从西川那边过来的……”老人也不隐瞒,把他的身份简要的说了一遍,林九这才知道,这位看着落魄的老人,曾经可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江湖上盛传南茅北马,而林九救的这位,正是人称僵尸道长的毛小方。

可在当时那环境下,管你是什么道长,就算他再有本事也只能被划为歪门邪道,偏偏又在前不久,毛小方和一千年尸王拼的两败俱伤,身上感染了尸毒。

他的两个徒弟文才和秋生迫于当时形势,和他划清了界限并未出手相救,为了自救,他只能孤身来这长白山采那千年人参,以求去除尸毒。

林九对那些糟粕的西旧并不感兴趣,但听到老者后来的遭遇却感同身受,毕竟逼死他父亲的人,就有其曾经的老部下。

想到此处林九把半张没吃完的饼递给对方:“我说毛大叔,刚才的话你跟我说说也就行了,明天遇到别人可不能乱说自己是什么道士,你就说家里遭了灾,是逃难来的就行。

还有那什么千年人参,如今大雪都封山了,怕是一时半会儿进不去,等开山还得两三个月呢。”

毛小芳啃了两口干巴巴的大饼:“谢谢小兄弟了,至于尸毒的事,两三个月我倒还挺得住!”

林九看着这个自来熟眯了眯眼:“你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把你打成反革命游街呀?”

“不怕,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看人很准的,咱们两个有缘!”

“看人很准还被徒弟丢下不管?”

林九嗤之以鼻。

毛小方叹了一口气:“像我等这样的人,本就逃不过命里的五弊三缺,只怪我逆天而行的事干的太多,落得这个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林九重新坐回火盆边:“你倒是看得开,我老爹要是跟你有一样的心态就好了,也就不会落到那个下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