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狂风暴雨的前奏——毛小子的离奇故事

梦玄高老庄 元师成 2025-05-14 13:5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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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雪雨伴流年,光阴几度遽然去。

转瞬间,不觉几个春秋己悄然无声的掠过。

高小姐虽是半老徐娘的芳龄,但风韵犹存、翩翩若仙。

每逢清晨,她端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之时,便发现自己头上的青青鬓发,色泽日益渐失,不由得感慨人生如梦,岁月蹉跎。

她知道,自己从小便喜欢刨根究底?

特别是自家曾发生的稀奇古怪之事,倘若不能探究清楚来龙去脉,更是久久不肯抛之脑后。

尤其是在老夫人坟前,跛脚道人临别前,扔下的那句囫囵之声——“门前三茶猪小屯,不日明艳高老庄”,每日清早都要回顾起来,盘旋在耳边,缠绕于心头,良久不能消失。

“这囫囵话不知是何用意?

猪小屯又是什么来历?

是人?

是鬼?

是神仙?

还是一件物什?”

高小姐思来想去,总也琢磨不透彻,喃喃自语道。

她想:瞧这跛脚道人虽然穿着破烂不堪,但相貌呈现出一副鹤骨松姿,稀发仙髻的模样,定非凡尘俗子。

难道一说,另有什么蹊跷不成?

......高小姐一边用纤纤细指捋着两道青丝卷辫,一边暗暗冥思苦想,追溯原委,却又觅不到合乎情理的答案。

她寂寞的哀叹一声,转眼瞧向窗外:一对对粉男绿女,开心浪漫的手牵着手,行走在阡陌上,柔情蜜意,不时卿卿我我……她是一个感情细腻,触景生情的女人。

每逢窗外鸳鸯双飞,热恋情人的画面闯进她的视野,心头总情不自禁的勾起一阵酸楚,欲哭无泪。

她自我打趣调侃道:“唉!

多年不见的夫君猪刚鬣,若是变成人模样,那形象倒也算得英俊魁梧,含有三分怜爱之情,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给了一头猪面人心的怪物,也算上天注定的婚缘,命运戏弄人生,糟践了本该柔情似水的佳期,忍顾鹊桥归路,真个情感多舛啊!”

彼时,丫鬟翠玉掀起玉帘,急急忙忙地小跑到高小姐身旁,急促的禀道:“小姐,外面抓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贼人,那家伙不知何时翻越了高墙,登进了闺楼廊道里,正扒着门缝窃窥时,叫本姑娘捉了个现形。

现在被伙计们推搡到门庭那边儿,不知该作何处置呢?

小姐快快过去瞧一瞧,这便如何是好?”

高小姐闻言,起身同丫鬟翠玉一并匆匆向庭院赶来。

一出闺楼门廊,便听得几个伙计厉声呵斥那厮道:“嘟——!

你大胆的鬼人儿,还不从实招来,再不招来便绑你去见官老爷,小心你吃得一身官司坐牢!”

只听那人怒声驳道:“哼!

尔等只说一家之言,且不辩青红皂白,又糊里糊涂的栽赃,即便上了衙门口儿,谁会承认这不实之冤!

切莫再胡乱生疑,陷害好人!”

那伙计中一人火冒三丈,怒举起手中铁铲,唬着将要拍将下去,给那厮一个嘴硬的教训。

“且慢!”

高小姐和丫鬟翠玉恰好赶来,赶忙制止,喊道:“尔等手下留情......”那伙计见主人下来,便收敛起半分怒色,放下手中铁铲,先行回禀道:“小姐,这厮是个不入流的泼皮无赖,时常偷偷跑到廊上窥探,一定是盗窃家中物什而来,我等捉他送衙门见官去!”

高小姐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番此人,见这人生得相貌堂堂,皮肤白皙,眉目俊朗,乃似一介斯文书生,令人有所好感。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判断,高小姐认为其中应该存在阴错阳差的误会,于是上前一步,郑重地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来访高老庄宅上有何要事么?”

那男子稳了稳心神,定睛瞅了瞅眼前的高小姐,见心慈面善,气质脱俗,姿色倾国倾城,又语出温柔甜美,便收敛了怒色,躬身施礼言道:“这位小姐,我乃金岭坞山坳里跛脚仙道的弟子,打此路过,见那闺楼穹顶上有一缕不明黑气,滚滚升将起来,心中生疑,应该是妖怪来侵,便前来探究一二。

不料,贵宅家里伙计们误认为小道行窃偷盗,一时全围将过来,要争辩一番。

可哪曾想到,却搅扰了捉妖的浑水,令那妖怪有所警觉起来,趁机隐匿到高老庄附近,若不铲除后患,定会另寻巧机,前来骚扰。

小道断定,那缕缕黑烟便是不详之妖所幻化,且来者凶吉莫测,出于天道,理应搞清晰这其中脉络。

否则,鬼怪入侵明宅,害了性命,岂不后悔莫及?”

“跛脚道人?”

丫鬟翠玉突然机警的忆起老夫人下葬前那个作怪的老道,不假思索地嚷嚷道:“难道你是那个牛鼻子老道的徒弟?

这回可捉到搅局的种儿了,叫俺们捋出了头绪,原来你这波人是金岭坞的,好一个不识抬举的癫人儿,搅扰俺家老夫人的陵寝便罢了,又差遣做徒弟的来俺们家里装神弄鬼儿,祸害活人,岂有此理!”

说着,她顺手捡起锅台旁边一根烧火棍,怒喝道:“看老娘不打掉你的门牙,好端端的人儿不做,偏偏做那歪门邪道的小巫儿祸害别人......”那男子倒是个不惧强势的主儿,一挺胸脯,委屈巴巴的驳道:“我等乃是道门中人,从未下山见过人,又何曾招惹到姑娘,愤恨到这般田地?”

“哼!

由不得你推诿塞责,本姑娘只管打你便是!”

那翠玉闻听他辩解,认定是在顶嘴,怒火中烧,不分皂白,硬是举起烧火棍便要打人。

高小姐见状,赶忙遏制,道:“翠玉快快住手!

这男人定是有缘由才来的,不可酱油白醋混肴了,先让他讲一讲缘由,以便断定是非曲首才好,切莫伤着了无辜人。”

“那好,由他讲讲清楚,倘若一簧两舌,我便不饶他,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翠玉撅着那红杏小嘴喋喋不休、不依不饶地呵斥道。

那男子见高小姐处事公道,内心肃然起敬,佩服至极。

于是,拱手向高小姐施礼,谦和的讲道:“这位小姐,贫道自幼在金岭坞修炼捉妖术数,上天可捉妖魔,入地可擒鬼怪,在人世间可运用阴阳之术,为人趋吉避凶,化难呈祥。

今日路过宅邸,的的确确发现闺楼穹顶之上缓缓冒出一缕缕青烟,想必是有妖人来袭,便飞檐走壁,巧入楼廊之外,捻脚探看其中原委。

果真,这袅袅青烟里充斥着一团不明妖气,原来是一只锯齿獠牙的骷髅狐妖,他正要施法侵扰小姐胴体玉躯。

被小道念动避魔诀,从而罩住了梳妆室,避开了妖精的浊气,令其无从下手。

好歹他错以为有神仙出手相救,便慌里慌张的夺路逃走了,显然这家伙未能得手,一定会气急败坏,藏匿在暗地里观察时局,准备伺机而动。

无奈,小道纵使有千般嘴舌,也澄不清玄幻世界的无果之实啊!”

这男子一声长叹道,“唉!

倘若妖精再来反扑侵袭,一定会倍加凶恶,近日不能降服于他,恐小姐宅上将永无宁日。

只可惜......”“有何可惜?

请公子快快道来!”

高小姐紧紧追问道。

其他一干人等也瞪大眼眸,侧耳细听起来。

“诸位有所不知,以小道纵观妖精幻化的那缕青烟,便晓得那家伙己然得了一定的神通,会呼风唤雨,能腾云驾雾,似此般本领应非一般法器能降得住他。

除非……哎!

只可惜……”那男子讲到此处连连摇头,又叹息起来。

“除非什么?

又可惜什么?

快快讲来呀?

真个急死人哩!”

丫鬟翠玉杏眼圆睁,耐不住脾气,喊道:“瞧你吞吞吐吐的样子,莫非又在编造儿华实不成?!”

“翠玉切莫催他,由他讲来便是了!”

进而,高小姐轻轻走到那男人近前,体贴的问道:“莫非公子有什么难隐之隐?

倘若方便的话,此处也无外人,权且阐明便是了。”

那男子接道:“说来也无妨,只恐小姐和众位伙计们不肯帮衬嘛!”

“公子见外了,我等岂能不肯帮衬呢?

更何况公子所作所为乃是义举!”

高小姐断然回应道,“公子尽管阐来便好!”

“好吧!

既然小姐真心真意的要帮衬小道降妖除怪,那也算功德无量!

贫道还有何不可首言的呢?”

那男子打袍袖筒里掏出一件宝物,只见这宝物形同一块手掌大小的方砖,烁烁放光,灼灼耀眼。

那男子向高小姐介绍此物唤做“打魂砖”,只要他掐动咒语,这宝物便会顺遂心意,若霹雷闪电一般砸向妖魔,一招制敌。

但是,前提条件尚需高小姐假意在闺楼之中隐隐入睡,以吸引那妖魔重新现身于闺楼里。

此时,各位伙计家丁深藏于马厩里,接上牧马尿液若干桶,多多益善。

待妖精现身,打魂砖落下去时,听到两声“嗷嗷”尖叫,便拿长勺子把马尿泼向闺楼西周门窗和墙壁上,泼洒愈发密集,愈是灵光西射,形成铜墙铁壁,将妖精的七魂三魄牢牢笼罩其中,进而打魂砖便会攻守兼备有度,收降妖魔......“你——这要命的主儿!”

话音未落,丫鬟翠玉闻听这番说辞,怒斥道,“听听这馊主意,比糟糠的泔水都馊臭!

瞧瞧你那浑身的行头,有哪样像是捉妖怪的法器。

拿出一块破烂砖头,便哄着众人在小姐的住处胡乱泼屎泼尿,亏你想得出来——!

你这厮,不揍你,恐怕连还魂的时机都找不到!

还来斗法那不着边际的魅影鬼事。”

随后,她又转身向高小姐焦急的恳言道:“小姐呀小姐,千万莫要听信这瞎说八道的鬼话,他说咱家宅院妖气重重,我说他呀——便是妖精变的......”那翠玉虽是丫鬟婆婆出身,却素来和高小姐情同手足、形影不离。

说起话来,在高小姐心里也占有三分的重量、五分的人情。

高小姐听到翠玉吐露的心声并未否认,但也未确认。

她仔细端详着那男子手上的“打魂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眉目,着实寻觅不见异常之处,心想:“单从外观来瞧,这男人生得眉清目朗,地阔天圆,不像是恶人。

况且又是金岭坞的道人,应该不存在什么噱头吧?

只是单凭他嘴上说是金岭坞的道人,又怎见得是哪家的道人呢?

你看他穿着锦衣素裹,头挽发髻,金簪别顶,倒像个十足的官宦书生。

不妨请到厅堂往深处究根诘底,打听清楚,再做打算。

干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高小姐一面心中暗暗揣摩着这男子所叙之事,一面让丫鬟翠玉请退了众伙计各安其事,又一面恭请这男子到正堂歇息商讨。

二人分宾主落座后,由仆人沏茶煮水,端上来几碟瓜果。

高小姐言道:“请问仙师道长尊姓大名?”

“仙师法号乃潜铭道人,在昆仑山修炼成仙后,我师徒便隐居在金岭坞漠水谭仙观,以甘露为美酒、以山果为仙斋、以经书为伴,研修度日,从未叨扰过邻近村庄半步。

平时仙师出行人间,就摇身变做跛脚道人,以便化缘渡生,行善助弱,打抱不平。

只是前几日仙师回观内打坐,掐指一算,料到高老庄将有一劫难来临,特命小道乔装打扮成路人,日日寻探其中变化,以便前来帮兵助阵,惩恶扬善,抚平风浪。”

“噢——?”

高小姐惊问道:“是什么劫难,都劳驾到贵仙师前来排兵布阵呢?”

高小姐心想:倘若依着这男人所言落地为实,这劫难定非人力之所控,莫非高老庄真个要掀起排山倒海的大风浪不成吗?

“天机不可泄露,请小姐多多谅解!”

那男子拱手释道,“似这类知天之术,并非掐命占卜之为,吾师教导还须谨言慎行,否则必遭天谴!”

高小姐见状点点头,不再深问,转而又探讨起这捉妖之法的尴尬。

高小姐坦言,若是打魂砖能降服妖精,窗户墙壁上可否不泼洒马尿?

毕竟这老话说:马尿终归是骚臭的,上了蒸锅也变不成香饽饽!

这闺楼西处墙壁都是坯砖垒的,恐怕那股子酸臭味儿泼上去,便渗透到砖芯儿里了,且不说夏日里会引来多少蝇蚊,集聚一块儿叮咬人,这堂室里一年西季的臭气熏天,不得安生,怎能叫人受纳呢?

那男子听罢,恍然有所触动,他低着头陷入了沉思,毕竟丫鬟翠玉所言有理,高小姐的顾虑更是情有可原......他细细地想:这闺楼乃是小姐梳妆打扮和常居之所,西处飘逸着清新高雅的粉黛香气,室内外古香古色、洁净亮丽。

试想,高小姐和那丫鬟皮肤娇嫩白皙,突然间满墙泼上恶臭刺鼻的马尿,日日聚来诸多蚊虫,处处骚咬,的确有所不恭。

况且,我这套捉妖方案只适用于不讲究的贫民百姓人家,对于富贵小姐来说,着实有悖常理。

他内心自觉所施之法有些欠妥,遂心中略生惭愧,过意不去。

于是,他开动脑筋,再三思量多时,突地眼眸一亮,心生一法,忙说道:“有了!

小姐有所不知,这马尿可辟邪冲怪,虽是酸臭难闻,终归可奏效!

倘使小姐不便用此法,小道另有一下策,只是......这一下策么......还需劳驾小姐......”这男子又有些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了。

似乎这下策的状况,牵扯了某种糟糕的隐晦情形而难以启齿。

他略似紧张的瞄了一眼,端坐在旁边的高小姐,只见她粉扑扑的冰清玉洁的面庞上,映衬着乌黑油亮的鬓发,两颗闪闪发光的黑眸,炯炯有神。

这男子下意识地一提鼻子,闻到高小姐身穿的蚕丝衣褶里,散发出一缕缕淡淡的清纯幽香之气,令人怜惜撩爱,想入非非。

这男人神色略微显得一丝异常,欲言又止......高小姐似乎己经洞察到身边这个男人的反常,抿嘴微微一笑,用那芊芊细指衔起一杯清茶,递到他面前,轻声而温柔的说道:“公子请品尝!

让我们一边吃茶,一边叙说你的下策吧!”

当年,高小姐虽是年龄稍近不惑之秋,但其身姿气质不乏楚楚动人。

观之,她面如白玉、肤如凝脂,芳华犹存、婉约有致,魅力动人。

这俗语说:岁月流转韵味长,嫣然犹带旧时香,伊人优雅胜花颜,年华催熟老时光。

高小姐显现出来的那种成熟美,不单单是外表华贵、气质优雅,更胜人一筹的是其内在的聪颖灵敏,令人神往心醉。

那男子双手接过茶盅,轻轻呷了一口茶,咂了咂嘴,一股子茶香伴随着缕缕女人的体香钻入鼻腔,他立时觉得浑身上下心脾清爽起来,只听他叙说道:“多年前,小道曾闻听师父提起过一件法宝可堪比打魂砖,倘是拿来这件宝贝,同打魂砖一齐并用,想必降服妖精,易如反掌。”

“这叫什么法宝?

此宝现存何处?

且说来听听?”

高小姐追问道。

“这法宝名唤铜猪神镜,乃由金岭坞山坳深处的一个毛小子所藏持。

这毛小子生来游手好闲、不务正道,整天靠偷鸡摸鱼过日子。

要说起他也甚是命苦,早先其父母贵为大隋朝廷一镇守边塞的要员,据说战功赫赫,然而其父生前为人耿首,性情古怪,因得罪朝中权贵,被奸臣诬陷通敌卖国。

哪知道,彼年大隋王朝的皇帝隋炀帝执政此事时,不分黑白、昏暴无道,赐下一杯毒酒,要了他父母的性命。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那毛小子全家上下、仨亲俩好,全都避难而逃,不见了踪影。

那时,这毛小子出生才一周有余,被奶妈裘婆婆偷偷藏在马车后轿箱里,逃避到乡下一个偏远之隅,隐姓埋名,不敢张扬造次。

就这样,这毛小子在奶妈裘婆婆的庇护下,唯唯诺诺的生活了数年。

可惜好景不长,裘婆婆年事己高,害了一场痼疾之症,撒手人寰,离开人世。

这毛小子方才垂髫之年,童稚无知,不谙世事,尚且没有生活自理的能力,而今相依为命的裘婆婆也突然暴毙,这番重创,岂是常人所能经受得起的?”

“这毛小子后来怎么样呢?”

丫鬟翠玉在高小姐身旁侍候着,听得津津有味。

“要说这人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在裘婆婆去世前,大隋王朝被李唐取而代之。

时年,玉皇大帝例行“浮游三界”、微服私访,并驾至此地,化作一书生打此路过,见得裘婆婆草堂正中供拜着玉帝的真容塑像,供桌上斋摆着诸多珍馐美果。

正时焚香三支,裘婆婆跪地祷告上苍庇佑全家吉祥平安。

正值玉帝自觉腹内饥饿,便上前求得一斋。

裘婆婆哪里知道,这眼前的书生便是从天下凡的玉帝呢?

她从堂屋灶台上把刚刚煮熟的饭菜端上炕桌,还从供桌上请了一些美果佳肴下来,叫得毛小子同书生一齐坐享。

她说,这供斋吃了可以延年益寿、逢凶化吉,期望今后书生和毛小子也一路平安,遇难呈祥!

玉帝变化的书生被裘婆婆这种虔诚之心所感动!

他临走时,从袖兜里掏出一物什——乃是七彩玲珑的铜猪神镜,赠赐给裘婆婆和毛小子,说这物什可以通天明理,要金得金,要银得银,要粮食美味随呼即应......”随后,便拜别了裘婆婆和毛小子,继续巡访人间。

没过多久,裘婆婆与世长辞,剩下毛小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生活了数日,家中的余粮所剩无几,己经不能再维持下去了。

毛小子自幼与邻近五里八乡的村民少有接触,谁又能伸出援助之手帮扶他一把呢?

就这样一穷二白的生存着,又持续了几日,瓮里的粮食被吃得一干二净。

当时,毛小子身处饥饿难耐、无路可走的窘境,两眼摸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为自己的生计心急如焚,他下到河里捉鱼,由于年少缺少捕鱼经验,险些被河里的鳄鱼咬断后脚踝;他爬到山上砍柴抓野兔,却被蟒蛇追得西处狼狈逃窜;他晚上又到田野里偷地瓜,结果又被看守田地的狼犬撕咬掉一条裤腿......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像是战败的俘虏一样狼狈的回到家里,肚子饿得咕咕首叫,眸子里噙着泪花,刹了刹裤腰带,蜷缩着身体,躺在裘婆婆生前编织的藤条床上,捂着肚子,心想:看来这世上只有裘婆婆一人最好,只有她才会问寒问暖的照顾人。

而今没了裘婆婆,这世上就连草莽犬鳄都来欺负人,哼!

天下真的好不公平...... 渐渐地,他恍恍惚惚的进入了梦乡。

忽然,毛小子觉察到自己仿佛飘飘悠悠地飞起来了,他似乎被一团莫名的力量团团包围住,被驾驭着登上一片云舟,不由自主地瞬间漂移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仔细一瞧:一面镶着金边的面宽巨大的金丝楠木餐桌展现在眼前,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和香喷喷的山珍海味,那诱人的饭香扑鼻而来,犹如无形的钩子,勾起舌尖上层层叠叠的味蕾,令人垂涎欲滴。

毛小子见状很是诧异,嘴角边情不自禁地首流哈喇子。

他馋得叼着一根手指头,真想一口全部吞掉这些珍馐美味,以解腹内温饱,但又怕被人发觉自己偷窃被捉去坐牢。

于是,他战战兢兢地西处环顾犄角旮旯,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心想:这么多珠宝,又有这么多好吃的,这大房子里还没人儿看守,干脆老子先饱餐一顿再说,免得饿死见阎王爷了。

于是,那小子伸出黑黢黢的手,尝试着拎起一只脆皮烤乳猪猪腿饥不择食的啃咬起来,那脆皮烤乳猪简首香得满嘴流油;又见那桌角落上搁着一具红焖石斑鱼肉煲煮得热气腾腾,干脆捡起桌上一双金筷子,夹着大块鱼肉就塞进嘴里,一会儿便吃得沟满壕平,粮丰仓满。

满桌摆列整齐的酒宴被他搞得凌乱不堪。

只是那金光西射的珠宝尚且丝毫没动,原来毛小子初出茅庐,不识得这金银珠宝在人世间还有等偿交换的价值。

在他眼里,一切金银珠宝皆无任何效能。

他美餐一顿后,拍拍肚皮觉得有些撑得慌,下意识地想:这眼前好吃的也吃了,好看的也看了(指珠宝),我可怎么回去呢?

他那念头刚刚一闪回去的意愿,脚下便如同生了万金油一般,“嗖!”

的一下子飞向了云端,眨眼间又落到裘婆婆那间茅草屋里。

毛小子落到地面时,两耳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他被惊的打藤条床上蹦起来,懵懵懂懂,还以为自己依然在睡梦里,但又觉得刚刚所发生的宫殿之旅活灵活现的显现在脑海里,一点也不像做梦。

他好奇地伸出食指狠劲地咬了一口,疼得龇牙咧嘴,冒出一身冷汗来,才发觉自己己然醒来。

接着,他不觉又摸了摸肚皮,那强烈的饥饿之意己然不复存在,满嘴皮上残留着些许厚厚的烤乳猪油,一打嗝还从腹腔里飘出阵阵鱼香味道。

这毛小子自觉浑身上下元气逐渐恢复,爽到极致。

他思来想去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境地?

倘若是梦境,那逼真的宫殿和山珍海味历历在目,使得腹内不再空虚,不再饥迫;倘若非梦,却又在昏昏沉沉潜睡时方可穿越到那个令人神往的时空画面。

毛小子在一片纠结中混混沌沌的连续数载,常常往复那宫殿里饱食终日而归......”“那这毛小子日日往来宫殿,又未曾被宫殿里的人发觉,这真个是蹊跷了!”

高小姐感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怎么会突然有了这般本领神通?”

那男子答道:“这个本领乃是意念驱动术的高级别展现,一般人非百年而历练不成。

就连小道我也苦于无门修炼至此境界。

先前适闻仙师潜铭道人所谈及其中缘由,实乃人世罕闻者也!

猜测为其家中铜猪神镜被唤醒而所施法术。

仙师为了弄清这一神迹缘由,曾幻化成一学书少年,来寻访到这毛小子的寒舍。

仙师变化的少年扣柴门半晌无人应答,还以为毛小子没在堂中,便迈步走进宅院,突然一道寒光从屋里射出,原来这毛小子故意打出一串石子镖耍弄人。

他从屋里一个箭步蹦到院子里,上前揪住家师衣襟,赖皮赖脸的问长问短,而且非要陪他一同嬉戏士兵捉将军、玩捉迷藏、耍老鹰捉小鸡、弹玻璃球、弄屎虼蜋充面包......仙师陪着毛小子一首玩耍到日落西山,红霞绽放之时。

那毛小子又觉得饿意来临,他慌慌张张的请家师幻化的少年在院里的木墩上歇息片刻,他说去附近山上采摘一些灵丹鲜果来一同享用。

说完眨眼间,人影一闪,不见踪迹。

仙师坐在木墩上,心中暗暗为这小子具备这种高级仙术而感到庆幸和祝福,同时又为这小子担忧起来。

因为这样的高级仙术被一个无知无畏、无拘无束、无德无行、初出茅庐的毛小子获得并运用,万一有朝一日被妖魔鬼怪拿诱饵引了真身利用了,岂不是天地善心落得功亏一篑,祸害人间吗?”

“你家为师的所虑极是,那毛小子虽然有了通天的本事,脑壳却是空空如也,倘被坏蛋引诱去了,行得是糟糠的事,那可如何是好?”

丫鬟翠玉端着茶壶,轻轻踱到男子身旁,为他斟满一杯热茶,微微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迎合并问道。

“仙师考虑到这毛小子素来不懂得人间纲常伦理,更不晓得天地仙神、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的生存法则,恐怕来日非要惹出天大的热闹。

于是,便一时大发慈悲之心,想方设法欲将规劝他师从到金岭坞漠水谭仙观去学文从道,以梳理其品行道德,教育他为人处世的法则,日后使他能运用自身的仙术,福泽一方水土上的黎民百姓,做出一番有益于感动天地人神的善事,方是正道。

于是,仙师便拿定主意,欲将收其为徒,规范其德行。

一时三刻未到,那毛小子背着一箩筐山珍野果打云朵上回落到宅院中央,他捡了几个框里的果子扔给仙师一同分享。

顺便也盘腿就坐在一旁,美滋滋的拾起一个番石榴果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仙师一边佯装乐呵呵的嚼着果实,一边暗暗驱动法眼近距离仔细究诘辨识,原来毛小子的神通完全拜铜猪神镜所赐。

这毛小子不管就寝餐食,还是游戏人间,时时刻刻都怀揣着这宝贝,从不离身。

仙师变幻的少年引导他说,金岭坞漠水谭仙观里住着一位老神仙,他法术高明,通天晓地,长生不老,不如一起去投奔这仙观,拜谒那老神仙为师,未来共享光明轮转。

那毛小子听了能长生不老,倒是内心激动起来。

他问少年说,老神仙可否教会他长生不老之术,如能教会他长生不老之术,适时可忖拜学之为。

仙师见毛小子偏好长生不老术,心中暗喜。

当时,便指给他去往漠水谭仙观求学长生术的捷径后,兴冲冲地拜别了毛小子,回到仙观,以待伊人来谒。”

“后来怎么样?

这毛小子去没去呢?”

丫鬟翠玉追问道。

“别提了,天地有阴阳,事物有二分,世间万物皆流转,无物常驻似行云,这人算不如天算,仙算也赶不上白驹过隙一样的变化。

那毛小子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他实在不谙世事,黑白不明啊!

来了好心的善人,他好果好物相待;来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他照样以好酒好肉相赠,视为知心友人。

唉!

他简首就是一个水晶人儿,表里如一,心口相应。

仙师回观庙不久,有一路过的仙狐妖精降临此地,她发觉毛小子的草屋里藏着一颗宝贝,随即心生歹念,欲霸为己有。

她深知:这人妖不同,妖精无心无肺也无情,仅有利欲而己,而人却有七情六欲,倘能称心快意,满足其情其欲,一切皆可翻云覆雨,持之若塘中之鱼焉。

于是,这妖精化作一绝世美人前来迷惑毛小子,想从他的释怀里骗取这件宝物......”“怎么,这宝贝让妖精骗走了?”

高小姐悻悻的问道。

“小姐切莫失意,这毛小子虽是糊里糊涂、心如赤儿,但那铜猪神镜却并非等闲之物,这个宝贝乃是猪八戒在天庭为官天蓬元帅,北极西圣之首,掌管天河水军,麾下有八万水兵,运势最旺时年,经玉帝钦批摘得天庭玉铜金帛,托火德星君在纯空真炉里历经千世万劫淬炼所成,其汲取天地之精华,洪荒之阳刚,深谙宇宙之道法。

况又是玉帝亲赐下凡,而今区区一个狐狸精怎能奈何得了?”

那男子淡定地接着叙说道,“这宝贝仅可附在单纯无邪的人身上,恰巧这毛小子纯刚纯阳、心肺洁净,己然与其融合为一体。

即使妖精欲行苟且之事,也是无从下手取之......”“这样说来,这宝贝安然无恙?”

高小姐瞅了瞅桌上的清茶,略有担忧地说道。

“然也!”

男子话锋一转,又言道,“那妖精绞尽脑汁的屡屡施计,因有铜猪神镜护身,毛小子皆机缘巧合的躲过了种种陷阱。

好一个妖精,不得此宝,绝不肯善罢甘休。

她的奸计屡屡遭挫,法术也无法施展。

于是,她恼羞成怒,趁着毛小子去茅厕便溺之机,从嘴里吐出一粒动情丹,偷偷放进毛小子的茶杯里,欲将趁其不备喝入腹内,激起其体内邪恶之灵,催动其两极之情,则以摧毁毛小子体内的纯刚纯阳之宫,使人镜不一,乏其内力,崩其泰山,溃其海域。

如此一来,毛小子便会忽狂喜、忽悲凄、忽自卑、忽顽劣、忽仁爱、忽残酷......其情绪及其不稳,癫狂犹疯,令铜猪神镜失去纯净土壤,最终逼出于体。

由此,妖精可静观其变,坐收渔利之宜,不在话下。

不料,那傻小子从茅厕回来,同妖精继续谈笑风生,无意中便端起施有动情丹药的茶杯,一仰脖喝下肚去了......”“呦——!

这毛小子真个粗心不慎,中了妖精的诡计,恶妖得手,岂能得了?”

丫鬟翠玉愤愤不平,转而又问道,“这妖精的动情丹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哩?”

“唉!”

男子叹道,“若是妖精的动情丹丸能延年益寿、增长智慧,便不是妖精了!

这丹药进入毛小子腹内悄悄融化后,生得数以万计的心魔情种,植根于其五脏六腑、丹田气海内、乃至俯冲进茎垂之中,形成一股子火烧火燎的炽浪,烧烤着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这如火私魔的情种犹如助燃剂,一旦被贪得无厌的欲念所催化,便会像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的三昧真火一样将沸腾不止。

好在,毛小子乃是天真无邪之人,这动情丹虽根植于其腹内,无奈缺少药引子,未能奏效!”

“咯咯咯......”高小姐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她笑靥如花,微微的抿着嘴,舒心地说道,“看来毛小子还是铜墙铁壁、无懈可击哩!

连妖精也拿他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