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甲方系统，使命必坑
累。
心累。
比她上辈子连续主持三个部门的季度复盘会议，还要面对老板“既要、又要、还要”的无理需求时更累。
刚才在刑堂那一番极限拉扯，看似是她占了上风，成功拖延了时间，但实际上每一步都走在钢丝上，精神高度紧张，还得时刻提防那个时不时冒出来刷存在感的坑爹系统。
说到系统……凌婋闭着眼，试图用意念再次召唤那个蓝色的、充满BUG气息的弹窗。
滴！
宿主您好，剧情维护与KPI考核系统 Ver 0.8竭诚为您服务！
弹窗应声而出，字体依旧歪歪扭扭，甚至还附带了一个闪烁的、画风极其敷衍的笑脸图标。
“服务？”
凌婋在心里冷笑，“我看是催命吧。”
她用意念发出指令：“解释一下你的KPI考核标准，以及任务失败惩罚的具体机制。”
知己知彼，方能更好地摸鱼。
滋滋……正在检索相关条例……条例库版本过低……检索失败…… 简而言之，宿主行为越贴合原书恶毒女配‘凌婋’的人设与作死剧情线，获得的KPI积分越高。
积分可用于……滋……商城功能暂未开放。
KPI过低将导致系统能量不足，可能触发随机惩罚，包括但不限于：霉运罩顶、灵力临时紊乱、强制执行羞耻指令等。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努力提升KPI！
凌婋：“……”很好，不仅是个半成品系统，还是个强制绩效考核、不达标就上惩罚、但奖励约等于无的流氓系统。
这熟悉的配方，这窒息的感觉，让她瞬间回忆起了被无良老板和变态KPI支配的恐惧。
她甚至怀疑，这系统是不是哪个跟她一样卷到猝死的倒霉同行开发的。
就在这时，洞府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低低的交谈。
“……师兄，二师姐她，真的会改吗？”
是白月瑶那柔弱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担忧的声音。
“……但愿吧。”
秦沐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先让她冷静冷静。”
脚步声渐远。
凌婋撇撇嘴。
冷静？
她现在冷静得很，冷静地想立刻打包行李，找个深山老林与世隔绝，过上日出而睡、日落接着睡的退休生活。
可惜，门口还杵着两个执事堂弟子当门神呢。
刚才长老说了，在她洗清嫌疑之前，不得随意出入。
相当于……居家隔离？
带监视的那种。
想到这里，凌婋又觉得一阵心累。
她坐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属于原主凌婋的洞府。
空间倒是挺大，装饰也颇为华丽，符合亲传弟子的身份。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功法玉简，梳妆台上堆着不少漂亮的法衣和首饰。
墙角还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很名贵的古琴。
可惜，原主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打扮自己去吸引大师兄，以及如何给小师妹使绊子上了，对于修炼和这些身外之物，似乎并不怎么上心。
凌婋叹了口气，从角落里翻出一套最朴素、最不起眼的灰色道袍换上。
之前的衣服在刑堂跪了半天，又沾了灰尘，穿着不舒服。
她现在只想怎么舒服怎么来。
至于那些华丽的法衣首饰……或许以后可以考虑挂到宗门内部的交易平台上，换点实在的灵石，充实一下她的“养老基金”。
她正盘算着，洞府的禁制忽然被人从外面触动了。
守门的执事弟子在外面扬声道：“凌师姐，白师妹前来探望。”
来了。
凌婋扯了扯嘴角，知道这场“会面”多半是免不了的。
她走到洞府门口，打开禁制。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白月瑶。
她似乎刚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红的，配上那张清纯无辜的小脸，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看到凌婋开门，她怯生生地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柔声说道：“二师姐……你，你没事吧？”
凌婋看着她这教科书级别的“白莲花”演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给她打个分。
“劳烦师妹挂心，我没事。”
凌婋的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只是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这平淡的反应显然出乎白月瑶的意料。
她原本准备好了一肚子安慰和劝解的话，甚至设想过凌婋可能会有的激烈反应——比如恼羞成怒地辱骂她，或者委屈地哭诉。
但现在，凌婋既不愤怒，也不委屈，甚至看不出丝毫对她的敌意，只是……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白月瑶愣了一下，才继续按照预定的剧本说道：“二师姐，今天在刑堂的事……你别怪长老们，也别怪大师兄，他们只是按规矩办事。
其实，其实我并不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放心，等调查清楚了，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撇清了自己，又安抚了对方，还隐隐抬高了大师兄和长老们，堪称滴水不漏。
如果是原主凌婋听到，怕是又要被气得失去理智，或者被这虚伪的“姐妹情深”恶心到。
但凌笑只是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多谢师妹关心。
我相信宗门自有公断，一切按流程处理即可。”
她顿了顿，看着白月瑶那张写满“纯真善良”的脸，忽然觉得，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稍微“引导”一下舆论，为自己后续的“摆烂”创造更有利的外部环境。
于是，她补充道：“不过，此事既然涉及你我二人，又牵扯到宗门声誉，依我看，待调查初步结束后，或许可以由戒律堂长老主持，召开一个‘事件复盘与风险评估会议’？”
“复……复盘？”
白月瑶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一脸茫然。
“对，复盘。”
凌笑耐心地解释，仿佛在给一个刚入职的新人讲解项目流程，“就是把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各方在其中的行为、决策，都进行一次全面的回顾和分析。
找出问题的根源，明确各方责任，总结经验教训，最重要的是，制定出预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的改进措施，并落实到后续的管理流程中去。
这样，既能给所有相关人员一个交代，也能避免未来因为流程不清、职责不明而产生不必要的管理风险和资源浪费。”
她越说越顺畅，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岗位上，正在主持一场重要的项目总结会议。
白月瑶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位二师姐说的话，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风…风险评估…会议？”
她呐呐地重复道，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是的。”
凌笑肯定地点头，“我认为，这对宗门的长远发展和内部和谐，都大有裨益。
师妹以为如何？”
白月瑶张了张嘴，看着凌笑那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专业探讨”意味的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原本准备好的、用来应对各种情况的话术，在凌笑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公事公办”面前，彻底失去了用武之地。
这个二师姐……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个只会围着大师兄转、心思都写在脸上的蠢女人了。
“我……我听长老们的安排。”
最终，白月瑶只能呐呐地说出这么一句，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探望”，变成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业务讨论”。
“如此甚好。”
凌笑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就不耽误师妹的时间了，我确实需要休息。”
说着，便准备关门送客。
白月瑶看着那扇即将关闭的石门，又看了看里面那个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经历审判的人不是她的二师姐，心中第一次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的感觉。
是错愕？
是困惑？
还是……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安？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身离开了。
凌婋看着白月瑶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很好，初步的“人设重塑”和“预期管理”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看那个“调查程序”什么时候启动，以及这个坑爹系统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关上洞府大门，启动了基础的隔音和防御禁制，然后毫不犹豫地扑回那张冰冷的石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至于调查？
系统？
KPI？
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毕竟，休息，是为了更好地摸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