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银针初试显锋芒
苏清棠跪坐在绣坊西厢的竹帘后，指尖被冰凉的丝线勒出青紫，绣绷上那幅《百鸟朝凤图》的雀眼己绣了三日，掌事嬷嬷仍嫌金线不够匀称。
潮湿的空气裹着霉味往肺里钻，她缩了缩冻得发麻的脚趾，腕间旧伤被寒凉激得隐隐作痛。
"啪！
"一截沾着污泥的绣线砸在青砖上。
"这种下等货色也敢往贵人的袍子上绣？
"林若雪染着蔻丹的指甲掐住苏清棠的下巴，鎏金护甲在少女苍白的脸上压出红痕，"昨儿让你洗的蜀锦，怎的褪了色？
"廊檐滴水声突然急促。
苏清棠垂眸望着对方绣鞋上振翅欲飞的银蝶——那是上月她熬夜替林若雪补的贡品，针脚细密得连宫中绣娘都要叹服。
此刻那蝶翼沾着泥点，正如她袖中那包被故意泼湿的药材，在阴潮中慢慢发霉。
"雪姐姐，药圃的刘嬷嬷咳血了！
"穿桃红比甲的小丫鬟冲进院门，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
林若雪猛地甩开手，苏清棠后脑撞上绣架，一支银簪从发间滑落，在青砖上敲出清越的颤音。
血色银芒，系统初现柴房里的血腥气比霉味更呛人。
枯瘦如柴的老妇蜷在稻草堆里，每声咳嗽都带出黑红的血沫，指甲深深抠进胸口。
苏清棠被推进门时，正看见林若雪用绣帕掩着口鼻退到门边："既是你采的草药害了人，活该由你收场。
"地上散着几株沾血的紫苏——那是她冒雨从后山采来给李绣娘治风寒的。
苏清棠攥紧袖中暗袋，那里藏着母亲临终前给的羊皮卷，绘着人体经络的朱砂己褪成褐色。
"叮！
检测到濒死患者。
"机械音在耳畔炸响的刹那，老妇突然抽搐着抓住她裙角。
苏清棠踉跄跪地，掌心按在对方滚烫的额头，眼前骤然浮现半透明光幕：急性心痹，厥阴经淤塞，建议取内关、郄门、膻中三穴"取针。
"她下意识摸向发间，却只触到散落的青丝。
柴房外传来嗤笑："这贱婢莫不是疯了？
绣花针能治病？
"林若雪的声音像淬了毒的绣花针，"拿我的针匣来，倒要看看她怎么演这出戏。
"金针渡厄，锋芒初露描金漆盒摔在脚边，十二支银针寒光凛凛。
苏清棠指尖发颤。
这些绣春苑特制的银针长三寸七分，针尾缀着米粒大的珍珠，本是绣双面异色绣的利器。
她拈起最细那支，羊皮卷上的朱砂穴位与光幕标注倏然重叠。
第一针刺入内关穴时，老妇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嘶鸣。
柴房外看热闹的绣娘们惊叫着后退，林若雪的护甲刮得门框吱嘎作响。
苏清棠额角沁出冷汗，第二针找准郄门穴旋入半寸，突然触到滞涩的阻力。
"装神弄鬼！
"林若雪抬脚要踹，却被一声惊雷定在原地。
老妇喉间喷出的黑血溅上苏清棠的月白襦裙，第三针却己稳准刺入膻中穴。
濒死的躯体突然弓起，一口带着血块的浓痰咳出，灰败的脸色竟渐渐回转。
"这……这不可能！
"林若雪倒退两步撞翻针匣，十二支银针如星河泻地。
苏清棠跪坐在血泊里，看着光幕浮现新提示：新手任务完成，奖励望气术（初级）。
檐角雨滴悬在她睫毛上将落未落，恍惚间竟见老妇周身缠绕着缕缕黑气，正顺着银针缓缓消散。
残铃惊梦，暗潮初涌"雪蚕丝被血污了，赔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林若雪的声音惊醒了恍惚的苏清棠。
柴房外不知何时围满了人，掌事嬷嬷捏着账本冷笑，老妇己被抬走，地上只剩一滩发黑的血迹。
"每月工钱三百文，要赔到猴年马月呢。
""不如剁了这双害人的手？
"绣娘们的哄笑声中，苏清棠默默捡起染血的银针。
指尖忽然触到异物——老妇躺过的稻草堆里，竟落着半枚青铜铃铛，铃舌刻着古怪的蛇形纹。
"叮！
触发连环任务古铃谜踪"机械音再次响起时，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苏清棠将铃铛藏入袖中抬头，正对上林若雪阴鸷的眼神——她手中那盏雨过天青瓷杯摔得粉碎，滚茶在苏清棠手背烫出红痕。
"从今日起，这贱婢调去浆洗房。
"鎏金护甲划过她红肿的手背，"毕竟……"林若雪俯身耳语如毒蛇吐信，"会扎针的手，最该泡在碱水里。
"雨幕吞噬了最后的天光。
苏清棠抱着湿透的绣品穿过回廊时，听见阁楼上飘来掌事嬷嬷的谄笑："……那老东西竟真是镇北侯府的奶娘，多亏雪姑娘机敏……"她握紧袖中铃铛，冰凉的青铜纹路硌得掌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