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缩回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碰到。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盯着指尖发白的皮肤。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滤网的震动声,但那种刺痛感像是还在继续。
“你确定要删除这段梦境?”
机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来,冰冷而精准。
林深看着屏幕上的倒影,那是一张疲惫到近乎透明的脸。
她按下了确认键。
黑暗像液体一样涌上来,包裹住她的意识。
耳边响起高频的嗡鸣,像是某种仪器在运作。
她感觉自己正在被抽离,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浮在水面之上。
“警告,异常数据读取。”
声音变了,不再机械,而是带着一丝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警惕。
林深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该来这里。”
那个声音说。
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床上,手机己经黑屏。
窗外天色未亮,但空气里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林深走进实验室时,看见同事正围在电脑前低声议论。
“怎么了?”
她问。
没人回答,只有显示器上跳动的画面——新闻标题写着:昨夜三人突发心脏骤停,死状诡异画面定格在其中一具尸体上。
林深只看了一眼,胃部就剧烈翻腾起来。
那人的脸上,有和她昨晚梦境中相同的黑色纹路。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纹路很奇怪?”
她强忍着不适问道。
“是啊,法医说是中毒,但毒素来源不明。”
有人回应。
林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怀表。
那是周砚留给她的东西,生锈的金属贴着手掌,冰凉。
她走到窗边,阳光刺进眼睛,却让她感到不安。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昨夜的烧焦味,而且越来越浓。
“我做了个梦。”
她忽然开口,“他们死的时候,我梦见了。”
“你说什么?”
同时转头看她。
“我说我梦见了他们的死亡。”
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不像自己。
“别开玩笑了。”
对方干笑两声,“你也太紧张了。”
林深没再说话。
她知道对方不信,但她自己信。
她开始回忆昨夜删掉的那段梦。
梦里有一个男人站在雾中,手里握着一把青铜钥匙。
他的脸模糊不清,但声音却清晰可辨。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她猛然意识到,那把钥匙,正是母亲遗物中的那一把。
“你真的下载了‘删除噩梦’?”
程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深回头,看到她正倚在门框上,穿着白色实验服,神情轻松。
“你怎么来了?”
林深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只是好奇。”
程曦走近几步,“你知道这个APP是谁开发的吗?”
“不知道。”
林深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它不是普通的软件。”
程曦说,“它是编辑器组织的东西。”
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从未深入查过。
“你怎么知道?”
她问。
“因为我曾经……属于那里。”
程曦微笑着,语气轻描淡写。
林深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口袋里的怀表。
金属边缘硌得她掌心生疼。
“那你现在是什么?”
她问。
程曦歪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更深:“你觉得呢?”
林深没有回答。
她感觉喉咙干涩,像是吞下了灰烬。
那天夜里,她再次入睡。
这一次,她主动进入了梦境。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他穿着旧式风衣,手里拿着一枚铜制齿轮。
“林深。”
他说,“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
她问。
“我是周砚。”
他伸出手,“你的记忆,是我留下的最后一道锁。”
林深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他。
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感窜过全身。
她看到了画面——母亲倒在血泊中,手中紧紧攥着那把青铜钥匙。
而在她身旁,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这不是车祸。”
她喃喃道。
“这是谋杀。”
周砚的声音低沉,“而你,是唯一能解开真相的人。”
林深猛地惊醒,额头满是冷汗。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怀表的滴答声在响。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发现表面竟然渗出了一丝细小的裂缝。
那一刻,她明白了。
这不是治疗失眠的APP。
这是现实与梦境之间的裂隙。
而她,己经被卷入其中。
窗外的月亮比昨日更圆了一些。
但林深清楚地记得,昨天明明是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