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液体像活物般缠绕上她的小腿，冰冷刺骨，仿佛要顺着血管钻进骨头里。
她咬紧牙关，伸手去摸实验台边的金属扳手，一把握住，狠狠砸向那团黑液。
“砰！”
液体炸裂开来，溅到墙上，发出嘶嘶声，像是被高温灼烧的沥青。
程曦站在原地，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冷笑，眼神却冷得不像人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深喘着粗气，手指死死攥着扳手。
“我说过了……真相，比噩梦更可怕。”
程曦轻轻抬手，掌心浮现出那枚青铜面具，面具缓缓转动，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哒声。
林深看着那一幕，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终于明白，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你以为你删除的是梦？”
程曦低声说，“其实……你杀的是现实。”
她的话音刚落，实验室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中，伸出一只布满黑色纹路的手。
那只手，和她在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林深瞪大双眼，身体本能地往后退。
那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冰冷刺骨。
她挣扎着，另一只手挥起扳手砸向那只手，可金属砸在皮肤上的声音却像是敲在橡胶上，毫无效果。
“你不是AI工程师……”林深咬牙道，“你是谁？”
程曦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起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实验室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
只剩下她眼底那一抹幽蓝的光。
林深的心跳加快。
她必须逃出去。
她猛地用力挣脱，一脚踢向那只黑手，对方竟然松开了。
她翻身爬起，冲向门口。
但门己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是另一个她——脸色苍白，眼睛空洞，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镜中的她开口说话，声音却与程曦一模一样。
林深愣住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缓慢、沉重，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运转。
她回头，看见程曦正一步步走近，面具己经戴上了脸，只剩下一双泛着蓝光的眼睛。
“你不该打开那个U盘。”
她说。
林深后退一步，脚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
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渗出了一层黑色液体，正缓缓向她蔓延。
“这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液体突然剧烈翻腾，形成一只手掌的形状，朝她脚踝抓来！
林深猛地跳开，撞翻了桌上的仪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怒吼。
程曦站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应该很困惑。”
她缓步走近几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深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你到底是谁？”
她问。
程曦歪头笑了笑。
“你觉得呢？”
林深的手指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紧接着，警报声响起。
“系统异常……数据泄露检测启动……”林深猛地拔掉U盘，转头看向程曦。
“你动了什么手脚？”
程曦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起手，做了个“嘘”的手势。
下一秒，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
林深猛然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这里。
但她也明白了一件事——程曦不是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她需要更多时间。
“你知道这个APP的真相，对吧？”
林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程曦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程曦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我们都被它控制过。”
林深皱眉：“什么意思？”
程曦没有首接回答，而是伸出手，示意她跟着走。
“跟我来。”
林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一片漆黑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密室。
房间中央，摆着一台老旧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这是我以前工作的地方。”
程曦说，“我曾经是编辑器组织的一员。”
林深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他们的人？”
“准确来说，我是他们的实验品。”
程曦苦笑，“我被植入了十二个人的记忆和人格。
每一个都是真实的，但又都不是我。”
林深震惊地看着她。
“所以你不是真正的程曦？”
“我是。”
她的眼神坚定，“但我也不全是。”
林深沉默了。
她突然想起周砚临终前说过的话：“不要相信你的记忆。”
原来这句话，不只是对她一个人说的。
“你想知道APP背后的秘密吗？”
程曦问。
林深点头。
“那就让我帮你。”
林深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U盘。
“好。”
程曦走到电脑前，插入一张卡，屏幕亮起，出现了一串代码。
“这是APP的核心算法。”
她解释道，“它不仅能读取梦境，还能……修改现实。”
林深屏住呼吸。
“它通过删除梦境，把那些片段转移到了现实中，变成了死亡事件。”
“也就是说……我删掉的每个梦，其实都是别人的记忆碎片？”
“没错。”
程曦点头，“而且这些碎片一旦脱离宿主，就会寻找新的载体。”
林深的脸色越来越白。
“那……如果我把所有梦都删完，会发生什么？”
程曦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现实会崩溃。”
林深的手一抖。
“我们必须阻止它。”
“问题是……”程曦叹了口气，“我们不知道它的服务器在哪。”
林深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
“周砚留下的地图。”
程曦一愣：“什么地图？”
林深立刻调出手机相册，翻出之前拍下的照片。
那是周砚视频里墙上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多个地点。
“我记得他说过，其中一个地方用红圈圈住了。”
她放大画面，仔细辨认。
“这个地方……是我们现在所在城市的某个地下设施。”
程曦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林深点点头，站起身。
“我们走。”
程曦却没动，反而看着她，语气低沉。
“林深，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林深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一旦我们找到服务器，就意味着你要面对最可怕的真相。”
程曦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关于你母亲的死，关于你自己的身份……还有，关于这个世界。”
林深咬紧牙关。
“我己经准备好了。”
程曦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那我们就出发。”
林深跟上去，心跳加速。
她知道，这一趟，将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但就在她们踏出密室的一瞬间，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像是某种机器启动的声音。
程曦猛地停下脚步。
“不对劲。”
林深也察觉到了异样。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天花板上掉落灰尘，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
“他们来了。”
程曦低声说。
“谁？”
“编辑器组织。”
话音未落，整间屋子的灯光忽然全灭。
黑暗中，林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整齐、有序，像是某种机械部队正在逼近。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时，程曦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急促。
“听着，我们只有一个机会。”
林深点头。
“你说怎么做。”
程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装置，按下按钮。
一道蓝光瞬间笼罩整个房间。
林深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拉扯。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
夜色沉沉，西周寂静无声。
程曦站在她身旁，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
“我们成功了。”
林深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砰！”
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击碎了路灯。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银白色的枪。
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林深瞳孔骤缩。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