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材圆润的导演正站在片场中央,一边用手抹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扇子,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哎哎哎,那边高一点,好,再往左面一点,把精神都打起来,大家争取一条过。”
对着群演和工作人员喊完后,方导环视一圈,目光锁定旁边的房车里。
旋即一阵小跑到车内,对着一位穿着民国时期婚纱的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略显殷勤的笑容道。
“湘竹老师,你看大家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要不一会咱就....”女子看上去很困倦一样,不停的打着哈气,略微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经纪人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满脸堆笑地与方导寒暄起来,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这时场中的负责人在远处喊道。
“方导,都布置好了,可以开始了!”
“行,钟楼那边看了吗,道具什么的都准备好,别出岔子。”
“导演放心,没有问题,这块我亲自去看的。”
“好,那就准备开始。”
方导应到,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经纪人,经纪人微微颔首,俯身对湘竹耳语几句。
湘竹烦躁的摆了摆手,一旁的助理立刻快步上前,迅速撑开一把伞,小心翼翼地举过湘竹的头顶,为她遮挡住头顶的阳光,湘竹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向场中走去。
方导暗叹一声,低头擦了擦头上的汗,跑到摄像机后,一边观察场中影像,调整着摄像机的角度和焦距,一边接过负责人手里的喇叭。
“所有人注意,无关人员退出场地,摄像机准备,第17场第4幕,Action!”
镜头里,娇美的新娘与新郎站在高台之上,台下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一派喜庆的气氛。
镜头缓缓推进,聚焦在远处后方那略显偏僻的钟楼上,晦暗不明的窗户中慢慢伸出一个枪口。
在晴朗的天空之下,折射出一点冷冽的金属光,仿佛隐匿在暗处吐着信子蓄势待发的毒蛇,将那闪着寒芒的毒牙遥遥对准了自己的猎物。
“哒”一声轻响。
湘竹听见了一声脆响,像掰断干燥的树枝声。
定制的缎面婚纱前襟应声绽开焦黑的弹孔,边缘布料卷曲着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血珠从破碎的心肌缝隙里涌出,先在胸衣钢托间聚成温热的水洼,接着顺着鱼骨结构呈放射状洇开。
胸前的婚纱逐渐晕染出一片血色,像似自其身体中生长出来的罂粟。
她左手本能地按向伤口,指腹触到跳动的破口 —— 那本该规律搏动的泵血中枢,此刻正像漏了底的水盆,将温热的鲜血源源不断注入心包腔。
"救我......" 她张嘴想喊,涌出的血沫却堵住了声带。
咸涩的液体漫过舌尖时,喉间发出类似溺水者的 "咕噜" 声,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骨下方的锐痛。
指尖的温度正在消失,湘竹低头望向自己的手,发现按在胸口的手套己完全浸透,血液顺着小臂流进腋窝,在婚纱内侧留下蜿蜒的血路。
"亲爱的,别睡!!
" 新郎的声音终于穿透耳鸣,他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试图按压住不断涌血的伤口。
最后一口血沫涌上来时,她呛咳着喷出细碎的血珠,溅在新郎胸前的口袋巾上。
湘竹想抬手触碰,手指却重重砸在地面,发出空洞的声响。
镜头拉近,对准新娘脸上残留的迷茫,痛苦,仿佛慢动作般定格。
“好,卡!”
随着这一声指令,拍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方导紧紧盯着屏幕中湘竹的神态。
两分钟后,他满意地喊道:“完美!
收工!”
紧接着,方导站起身来,对着演员们称赞道:“大家今天的表现都非常出色,尤其是这一幕,湘竹的表情简首是无可挑剔!
大家继续保持,下一幕准备。”
化妆师,经纪人,助理迅速围拢上来,一窝蜂的围在湘竹身边。
经纪人皱了皱眉,伸手便要去扶。
“湘竹,结束了,起来准备准备下一场了,湘竹,湘竹?”
经纪人摸了摸湘竹的脸,睁大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生气,凝固的表情好似面具一样保持了一个完美的状态。
经纪人有些惊慌的晃着湘竹的身体说:“湘竹,湘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地上的女子却好似死尸一般,一动不动。
经纪人鬼使神差般抖着手,试了试湘竹的鼻息“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