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色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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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色物资今天的阳光像块褪了色的黄布,蔫蔫地铺在18楼走廊。

陈默贴着302室的房门听了会儿,金属门把手上凝着层灰,指腹按上去时,能看见清晰的掌纹——这户的老人从前总在傍晚拎着垃圾袋跟他打招呼,说“小伙子少吃外卖”,此刻门后却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门锁是完好的,没被破坏过。”

林小婉轻声说道,指尖微微发抖。

她校服裤脚还沾着前天接雨水时溅的泥点,粉色发绳松松地绑着半长不短的头发,发梢还留着被丧尸血渍染过的暗黄。

陈默握紧长矛,椅腿上的胶带磨得发亮。

他记得这户老人姓周,每周三都会在楼道里擦扶手,有次看见他蹲在地上修洗衣机,还塞来半把韭菜:“炒鸡蛋香。”

此刻门把手上的防滑垫歪在一边,露出底下的快递单,收件人姓名栏写着“周建国”,签收日期停在三天前。

“我数到三。”

他低声道,长矛尖端对准门缝。

林小婉点点头,发卡***锁孔的瞬间,陈默猛地踹门——木质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第三次踹击时,门锁终于崩开,腐臭味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玄关处倒着个藤编篮子,里面散落着几盒过期的降压药,铝箔板上的药片被抠得只剩半板。

老人趴在鞋柜旁,后背弓成虾米,灰白的头发黏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个铁皮药盒,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陈默的长矛尖刚碰到他肩膀,老人的头突然转动,浑浊的眼球对着他们,喉间溢出含混的“嗬嗬”声。

“太阳穴!”

林小婉在身后喊。

陈默本能地挥矛,椅腿尖端刺进老人右眼上方的太阳穴,腐肉像烂泥般陷进去,黑血顺着矛头滴落,在老人胸前的中山装上晕开深色斑点。

老人的身体抽搐了两下,怀里的药盒“啪嗒”落地,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速效救心丸。

林小婉己经蹲在厨房门口,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煤气灶上的奶锅冻着半锅饺子,白菜猪肉馅的,面皮边缘裂着口,像是煮到一半被关火。

蘸料碟里的醋结着薄冰,辣油浮在表面,还保持着倾倒时的漩涡状——这是顿没吃完的饭,或许老人刚咬了口饺子,就感觉心口发紧,踉跄着去拿药,却在开门时被感染。

“默哥,米!”

林小婉突然指着橱柜顶。

半袋东北大米斜倚在抽油烟机旁,塑料袋上封口用橡皮筋扎得紧紧的。

陈默刚要过去,眼角余光瞥见冰箱门半开着,里面冻着的馒头长出了绿毛,保鲜层的西红柿烂成糊状,滴在隔板上凝成暗红的痂。

他们在次卧的衣柜里找到个帆布包,林小婉往里面塞大米时,手指突然碰到包底的硬壳——是本相册,第一页就是老人和老伴的结婚照,女方穿着蓝布衫,鬓角别着朵红花,背景是八十年代的砖瓦房。

林小婉的手指在照片上停顿了两秒,突然把相册塞进包底,继续往里面压米袋。

“丧尸‘三不’规律。”

返回1802室的路上,陈默靠着楼梯扶手喘气,长矛尖还滴着血。

楼下1703室的婴儿监控不知何时被打开,电子音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啼哭,原本在楼道游荡的两只丧尸突然转向,朝哭声传来的方向挪动,橡胶鞋底在瓷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不爬窗、不推重物、听到声音聚集。”

林小婉翻开初中课本,在几何图那页用铅笔写下笔记,纸页间夹着的家庭合照滑出来一半,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护士服,正把粉色发绳系在林小婉头上。

她迅速合上本子,指尖划过相册边缘:“周爷爷的药盒里,有半片没吃完的降压药,说明他变异前还清醒着……”“所以?”

陈默正在整理物资,12包泡面、5kg大米、300g盐、15根蜡烛在餐桌上摆成小山,林小婉用红笔在A4纸上画表,“人均每日热量800卡”的字样格外醒目。

“所以他们不是立刻变异的。”

林小婉声音发颤,“或许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还想着藏药、藏吃的……就像老张藏面包那样。”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帆布鞋。

陈默没接话,手里的马克笔在落地窗上新增了条记录:丧尸保留部分生前行为,对熟悉物品有执念 。

笔尖划过“7:00、14:00、21:00活跃”的旧记录,他想起在302室看见的挂钟,指针停在19:05——正是往常老人看新闻联播的时间。

傍晚清点物资时,林小婉突然举起半瓶酱油:“这个算调味料,每天只能滴三滴。”

她的语气像在背书,眼睛却盯着帆布包里露出的相册角。

陈默假装没看见,把从老人卧室找到的军刀放进急救箱——刀刃部分还留着磨痕,或许老人曾用它削苹果,现在却要用来割丧尸的喉管。

夜色渐深时,楼道里的婴儿哭声突然变大,夹杂着玻璃碎裂的脆响。

陈默从猫眼望出去,看见17楼拐角处有黑影在晃动,婴儿监控的屏幕亮着,蓝光映在丧尸脸上,它们的手指抠进监控外壳,塑料碎裂声和婴儿啼哭混在一起,像根绷紧的弦。

“它们在拆监控?”

林小婉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后颈。

陈默突然转身,差点撞上她的额头,粉色发绳扫过他手腕:“去把监控电源拔了?”

“太危险。”

陈默摇头,目光落在她攥紧的课本上,封面上“几何”两个字被磨得发白,“但至少知道了,它们对高频哭声敏感,以后可以做陷阱。”

林小婉没说话,转身走向厨房,橱柜门“吱呀”一声打开,传来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响。

陈默知道她在重新整理物资,把大米和盐放在最里层,泡面按保质期排好——就像她在302室厨房看见冻饺子时,偷偷把老人的遗照翻了过去,对着墙说“对不起”。

午夜时分,陈默靠在窗边擦长矛,月光照着楼下的绿化带,三两只丧尸在草坪上徘徊,其中一只穿着褪色的蓝布衫,腰间还别着钥匙串,钥匙扣上刻着“晨光社区”。

他突然想起周爷爷常说的话:“这小区啊,就是个大家庭。”

现在这个“大家庭”里,冰箱成了路障,餐桌变成武器,邻居的遗物成了生存必需品。

林小婉在次卧铺床,帆布包放在枕头边,相册角露在外面,照片里的老人笑得慈祥。

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军刀卡,刀刃冰凉,像极了302室厨房那碟没吃完的蘸料,辣油下面,醋己经冻成了冰。

“默哥,”林小婉突然出声,声音闷在被子里,“明天去201室吧,那里有个储物柜,说不定还有米。”

“好。”

陈默应着,目光落在落地窗上的物资清单,红笔写的“800卡”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他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是变异的邻居,还是更可怕的人类,但至少现在,他和林小婉还能背靠背坐着,听着楼道里渐渐消失的婴儿哭声,数着蜡烛燃烧的时间。

窗外,丧尸撞在单元门上的声响传来,金属门发出不堪重负的***。

陈默握紧长矛,椅腿上的胶带硌得掌心发疼。

这是末日第七天,他们搜刮了第一户邻居的家,得到了血色的物资,也第一次首面丧尸生前的痕迹——那些没吃完的饭、没喝完的药、没翻完的相册,都在提醒他们,这些行走的怪物,曾是和他们打招呼、送韭菜、擦扶手的普通人。

林小婉翻了个身,帆布包拉链发出轻响。

陈默知道,她又把家庭合照塞进了课本里,就像他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藏在马桶水箱,藏在那些发霉的面包和带血的长矛背后。

末日的仁慈,或许真的是快速结束他们的痛苦,但更残忍的是,要亲手拿走他们藏了半生的温暖。

蜡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物资清单上,“800卡”的字迹被映得通红。

陈默吹灭蜡烛,黑暗中,林小婉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而他望着窗外晃动的丧尸影子,突然明白:在这个腐坏的世界里,每一份物资都带着血色,每一次搜刮都是对人性的拷问,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握紧手中的武器,在血色中寻找继续生存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