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梦千年，君从书中来？（1）
当林晓夕终于能从指缝间勉强视物时，房间里己没了那骇人的金色漩涡，只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如同古寺中百年檀木混合着初雪后松针的清冷异香，以及……一片狼藉。
她那本宝贝的《九宸书》孤零零地掉落在地板上，书页大开，却己不见了丝毫异样光芒，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不过是她加班过度的幻觉。
“幻觉……一定是幻觉……”林晓夕哆哆嗦嗦地从床角爬起来，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她一边小声安慰自己，一边手脚并用地想去捡起那本书，好确认一切安好。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书脊的前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强烈存在感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了她的头顶。
林晓夕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她不是一个人。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她每一个毛孔都因为恐惧而收缩。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存在”就站在离她不足三步远的地方，安静得像一尊雕塑，却又带着活生生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是小偷吗？
可哪个小偷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还是……更糟的东西？
林晓夕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她想尖叫，想逃跑，但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半分也动弹不得。
她死死地闭着眼睛，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道视线依旧如影随形。
最终，林晓夕像是认命一般，又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然后，她就看到了他。
一个身着月白色暗纹宽袖长袍的男子，静静地立在窗前那片朦胧的月光里。
墨色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有几缕不羁地垂落在清瘦的肩头。
他的身形颀长挺拔，宛如一株雪中的孤竹，带着遗世独立的清傲与……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降临”而有些微的怔忪，那双本该锐利洞察世事的凤眸，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审视，打量着这个与他认知中截然不同的逼仄空间。
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如玉石雕琢般的侧脸，鼻梁高挺，唇线明晰，下颌的线条带着几分文人特有的矜持与坚毅。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张脸——林晓夕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到极致，呼吸骤停！
那张脸，她曾在《九宸书》的无数个版本插画中见过，曾在无数个夜晚的梦中描摹过，曾在无数次对着书中文字想象时，于脑海中勾勒过千万遍！
眉如墨画，目若朗星，清冷中带着悲悯，疏离中透着智慧。
纵然此刻他眼中带着她从未在书中读到过的困惑与戒备，纵然他身上的衣料沾染了些许她看不懂的尘埃与褶皱，但那份独一无二的风骨与神韵，林晓夕发誓，她绝不会认错！
“晏……晏……归……？”